宋宜笑这才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确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柳家做了有负圣恩的事情,慢说我一个后宅‘妇’人,压根‘插’手不了这样的正事;就算我有说话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因为亲戚的关系维护他们呢?”
她郑重叮嘱,“还请你转告崔大公子,千万莫要顾忌我,我虽然只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
说到这里一叹,“柳家舅舅也真是糊涂!陛下待他,可是不薄啊!”
“夫人说的是,这柳‘侍’郎着实该死!”林氏明白她言下之意是尽管下狠手,千万别客气,会意的保证了一句之后,心头暗自凛然:“这声舅舅喊的如此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当真是她亲舅舅呢!”
这样的主儿,也难怪贵妃都明说不想轻易跟她对上!
……告退出燕国公府后,马车到了大街上,成氏才接过媳‘妇’递上的帕子擦了擦脸,看着林氏‘欲’言又止的样子,淡声道:“你想说什么?”
“媳‘妇’不敢!”林氏虽然对婆婆此行很不满意,但到底不敢公然指责婆婆的不是的,闻言忙道,“只是媳‘妇’愚钝,不明白娘方才为什么……”
说到这里乖巧的住了口。
“你的想法我岂不知?”成氏嘿然道,“无非是觉得我刚才替怜儿抱屈的态度太明显,生怕我把那宋氏得罪得更深,以至于耽搁了你们的前途,是也不是?”
“娘您想到哪儿去了?”林氏当然就是这么想的,但她肯定不会承认,“媳‘妇’只是觉得娘素来沉稳,今儿这样定然有用意!”
她本来不过随口一说,不想成氏还真点了点头:“我好歹也是做祖母的人了,怎么会连这点城府都没有?方才之所以明着给那宋氏添堵,确实是在为你们着想!”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怜儿……她犯的糊涂,拿自己命抵了不说,还连累了咱们这一家子!贵妃又说那宋氏非同常人,是极有心计的!你说这样的人物,咱们直接上‘门’去请罪,哪怕是给她磕头敬茶,她场面上说不计较了,心里岂能不怀疑咱们面服心不服?”
尤其崔家人本来就是面服心不服!
“所以,横竖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好活的了,不如就出头去给你做个反衬——这样既显得你通情达理,又可打消那宋氏的怀疑!”
成氏疲惫的靠到车壁上,“如此我可以不太违心,你们以后的前程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也算是,我对得起儿子又对得起‘女’儿了!”
说到这里想起才十七岁的爱‘女’,她又落下泪来,却还是强撑着叮嘱媳‘妇’,“往后多跟宋氏走动,一定要让她相信,你们不像我,你们是真心想跟她‘交’好,且崔家马上会由你们当家作主!”
林氏这才恍然,又愧又惭,不顾车厢狭窄跪了下来:“娘一番苦心,媳‘妇’蠢笨不明,妄自揣测,实在罪该万死!”
“这事儿归根到底其实怪我!”成氏摆了摆手让她起来,泣不成声道,“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我就不在你们爹面前说那些话了!那样的话你们爹也没机会要求送她进东宫——本以为是为她好,谁想却害了她一辈子不说,连带两个无辜的外孙也没了!我……我心里好恨好悔!!!”
——当年獒犬之事后,崔见怜被赶回家,成氏心疼‘女’儿,在丈夫崔子‘玉’面前抱怨外甥陆冠伦胳膊肘朝外拐,不想崔子‘玉’趁机提出疏远衡山王府,将‘女’儿许给贵妃的亲生骨‘肉’。
那时候成氏正对陆冠伦不满,又觉得无论是太子侧妃还是梁王妃,确实都是一个不错的归宿,被丈夫一顿劝,也就赞成了。
之后的六年,如宋宜笑在去年上巳宴上推测的那样,崔见怜一直被当成未来宠妃教导,直至入东宫。
成氏跟崔贵妃一样,都以为给她铺了一条锦绣路。
谁能想到,崔见怜却把这条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荣华之路,走成了身败名裂的断魂途?
成氏悲痛‘欲’绝的时候,宋宜笑却总算把一颗心放了回去:简虚白回来了!
他还带回一个好消息:“赵妈妈与她的外孙,半个时辰前都已经被送出宫‘门’。我在不远处看了一眼,他们受惊不小,但‘精’神瞧着不坏,应该没吃太多苦头!”
宋宜笑忙问:“那怎么还没回府?”
“回府?”简虚白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管怎么说,太子的双生子没了,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保他们一条命。再多要求的话,太子面子上却也过不去了!皇外祖母再疼我,太子到底是储君!”
“那……”宋宜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赵妈妈怎么也是尤庆‘春’的亲娘,尤庆‘春’进入燕国公府还是托了她的面子,如今出了事,哪可能彻底摘清?
她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那太子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娘跟皇外祖母商量下来,觉得小崔氏到底是太子侧妃,若行为太过不当,对太子影响实在不好。所以决定把双生皇孙的死因都推到小崔氏丫鬟小蛮头上!”简虚白沉‘吟’道,“至于尤氏等人,场面上是不会提到他们的。太子也不想太过迁怒,只说不想再在帝都看到这些人——皇外祖母决定让他们立刻起程,贬离帝都八百里外,至于去哪个方向,我回来时,主事的内监还没想好!”
宋宜笑愣了愣,看向屋角铜漏:“立刻起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