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一番话说罢,见那弟子羞愧难当,朗声道:“你也是自小在我武当派中长起来的,我问你,按照武当戒律,此罪当如何?”
弟子埋头泣道:“当诛。”
莫声□□:“你为活命如此,我不取你性命。待我禀明师父并大师哥,当废你武功,逐下山去。”又道,“四师哥,不知他父母如今在何处。”
张松溪是管着人事的,便道:“就在山脚下耕种,倒也好寻。”武当山下良田给逃难到此的农户耕种,这小道士的父母也得武当庇护,否则也不会十年前就主动把小孩儿送上山来。
莫声谷想着这是三代弟子中第五位被驱逐下山的,先前都是他们师兄弟操劳,也当让宋青书体验一把,好为日后掌教铺路,便道:“这孩子也是青书看着长起来的,当使他送其下山。”
张松溪应了,见他将此事处置得颇为妥贴,暗中点头,待莫声谷重回偏殿招呼客人后,方对张无惮叹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呢。”
武当七侠中没儿子的占大多数,都是把膝下小弟子当儿子养起来的,除武功外还教为人,悉心栽培、引其向善不在话下,却不料今日有此一着。
张无惮笑道:“想不到七叔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也能撑起来。”
张松溪呸道:“他都多大小了,要还撑不起来那还了得?平日里同你们玩笑胡闹时瞧着混不吝,要他主事时还敢如此行事,不需劳动师父,大师哥先打断他的腿!”
话是这般说,他仍是欣慰地笑了,一个殷梨亭一个莫声谷,待这两个最小的弟弟成熟稳重了,他也能放心操持弟子们了。
张三丰大寿过后方知此节,心下赞许莫声谷事儿做得不差,却也没专程拎出来夸他,倒催促弟子将被掳去殉派的三名弟子尸首收敛了。
张无惮随着下山溜了一遭,见鲍大楚尸体横在路旁无人收敛,任我行、向问天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他取了倚天剑残块又上武当而来,扔给早就等候的宫九,见他颇有嫌弃之意,摆手道:“九公子,我先忙去了,您自便。”
宫九虽不爱剑,却瞧出这块料子当真是稀世难寻的好料,还是收下了,应道:“下次再同你计较。”
张无惮稍一踌躇,禁不住问道:“你一路从北部雪山到武当山,可有泄漏行踪叫人盯上?”不该啊,司空摘星和陆小凤这对活宝到底去了哪里?
宫九道:“不曾,倒是听说有人冒充太平王世子之名,四下捣乱,挑了好几个小门派。”他早从张无惮反应中猜出了什么,眯着眼睛道,“要真有人去找我,怕也该找到他头上了。”
张无惮心头一动,道谢后同他分别,转道去了张三丰隐居之所。因宾客还未散尽,宋远桥和俞莲舟还在真武大殿,在场的都是排位在三侠以后的了。
张无惮看了一眼,见这三名弟子形如干尸,而张三丰怅然道:“确是被《吸星*》所害,看来传言属实,日月教前任教主任我行重出江湖了
。”
殷梨亭不可置信道:“任我行怎么会上门来找董姑娘,董姑娘不是四海帮沙帮主的弟子吗?他二人还能有什么牵扯不成?”他早听闻任我行有个女儿,年纪不过双十,同东方不败年龄也对不上号。
张松溪多看了看他,见他这话不是伪作,禁不住叹道:“六弟,也得亏你下山行走得少。”不然还不得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殷梨亭却叫他一句话给点醒了,他并非没有怀疑过东方不败身份,想任我行出现后董姑娘也神秘失踪不知去向,一时又怒又急,团团转了一遭,耐不住道:“不行,我得去寻他!”
他跑就跑了,一时也没人阻止,待殷梨亭跑远,俞岱岩方道:“四师哥,你这是知道什么吗?”
张松溪并不多言,只笑道:“我还是追老六去吧,免得他叫任我行盯上,再受些折辱。”
俞岱岩一见这架势,心中有数,便没多问,只是站着叹气。
张翠山却已猜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很难看,待张三丰歇下后,一把扯起大儿子耳朵来:“臭小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的身份?”
张无惮面色灰败,任由他拎着也不反抗,半天才道:“儿子是知道不假,可我只当六叔早知道了呢,今日方觉蹊跷。”
张翠山一见他这情状不似伪作,仔细一琢磨,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到张无惮头上,听殷梨亭说,也是他在峨眉山上认识了跟张无惮同行的董姑娘,两人私底下联系的,张无惮也是他俩真正好上后方知情的。
他正想着,听儿子叹道:“早知如此,当日说什么也不会带着东方不败上峨眉去。”
张翠山一听,自己所料不差,董姑娘当真是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他不信自己儿子平白能跟这么个魔头成为莫逆之交,定是被其胁迫的,定睛一看张无惮面上果真有些许委屈之色。
张翠山慈父之心大起,忙放了儿子耳朵,还埋头给他吹了吹,方道:“事已至此,还计较这些干什么,是爹爹刚才着急了,你别往心里去。”
张无惮撇开头不去看他,叫他又卖力哄了几句,父子俩这才手拉着手下山寻殷素素用晚饭去了。
那头岳不群并宁中则回了山下客栈,打发弟子们各自歇下后,宁中则道:“席间早先还好,到快散时乱糟糟的,我瞧着张五夫人神色,怕是出了岔子。”
岳不群笑道:“我是看着张真人退席后,宋大侠、俞二侠都是魂不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