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惮听到风清扬那一声哼,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估摸着老爷子要么走了,要么猫起来决心只窥屏不留言了。
他扭头向令狐冲道:“冲哥,你带我进山洞中来,便是只为了这个吗?”
令狐冲这才想起什么来,领着他到了另外一处石壁,拿烛火一照:“你再看这些小字。”
张无惮凝神看去,见上面写着“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眼睛一扫,便看到旁边有无数寥寥数笔勾勒的人形,正在对敌。
他笑道:“原来是十位长老不肯服输,临死前在这里胡吹大气,倒叫你无端困扰了这些时日。”
令狐冲本来只站在一旁叹气,闻言一顿,抬起头来道:“我也是学剑的,仔细端详此处剑法,他还当真招招都戳中了华山派剑法的破绽……不仅是华山剑,五岳剑招在这石壁上,尽数被破。”
张无惮并不答话,将当先十几招都暗暗记在脑中后,闭目回味半晌,方才出声道:“好,你来当这持棍之人,我来当持剑的,咱们便来看看到底能不能尽破。”
地上倒是有现成的武器,令狐冲捡起一根精铁棍来,放在手中颠颠,却摇摇头,走出山洞另外劈了根长木棍来,显是担心比武中误伤了张无惮。
他这半月来,日思夜想,皆是这洞壁上的武功,却苦苦找不到如何破解,这才心魔丛生,内力修为停滞不前。
两人来到外面开阔地界,分两边站好,互相行礼,张无惮以一招华山基本剑法“有凤来仪”攻出。
令狐冲手中长棍直指其剑尖,心中叹息道,“有凤来仪”虽有五个后招,但这长棍简简单单一挺,便有七个后招,且大可对付得了“有凤来仪”的诸般后招,这一招就该分出胜负了。
棍端和剑尖即将相触,张无惮却身形一变,使出“无边落木”来。令狐冲手中棍棒一翻,本拟此法能直接挡住他第一剑,只消棍身一偏便能封住第二剑。却见张无惮用出第一剑来,不接第二剑,而是直接跳到第四剑。
对使剑的来说,从第一剑变到第四剑只不过手腕翻转便是,但使棍的应对招法却还得移动身形,令狐冲手忙脚乱才算挡住了,却见对方又递过来第十二剑。
这一剑张无惮没再故意放慢速度等他变招,直接一剑抵在他咽喉处,笑道:“如何,可是尽破了?”
令狐冲如遭雷劈,呆立原地,口中喃喃不住,脸现狂喜之色,再矮身钻进山洞中。他本就是天赋卓越、悟性出众之辈,此时再看洞壁中的武功,只觉招招可破,实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过了小半日,令狐冲才再从洞中出来,喜色满面,一揖到底,郑重道:“多谢惮弟指点迷津,愚兄此次受益匪浅,直如重获新生。”
令狐冲从小到大所学,俱是如何将一套剑法记得滚瓜烂熟,如何将动作做得标准无差,一套剑法一旦使了个开头,闭着眼睛也能一丝不差地比划到结束,今日方知原来用剑一道,别有一番洞天。
一通百通,他既开了此窍,到晚间时,便又道:“若是连剑招顺序都能随意打乱,那何必拘泥于这一剑刺来,非得角度、方位丝毫不差?譬如这一招‘苍松迎客’,只消剑尖下压三寸,那洞壁上的破解之法,便再不管用了。”
张无惮正在默记各派剑法,闻言笑道:“这一套剑法,顺序你也给打乱了,招式也不标准了,还怎么算是一套剑法?你干什么不胡画乱刺,难道便不能对敌了?”
令狐冲只当他这是一句玩笑话,笑道:“照这么说,寻常庄稼汉手中拿着柄剑,随手乱点,还能刺死武学高手不成?”
“寻常庄稼汉又不懂看人破绽,难道冲哥你也不懂吗?”张无惮道,“譬如我制住了你拿剑的右手,你难道还苦思哪一路剑法能摆脱我的掌控吗,你直接左手成掌,一巴掌拍死我便是了啊!”
令狐冲一瞬间浑身汗毛直竖,脱口道:“是啦,有了招数,便有了拘泥束缚,若是我没有招数,随心所欲,剑虽意动?”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道:“不错,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学招数时要活学,使招数时更要活用。”
这声音不似白天时远在洞外,而是近在咫尺,先前两人却一无所觉,此时才急忙从草窝中跳起来,却见一位青袍老者站立在身侧。
此人正是同张无惮有过一面之缘的风清扬,对方衣着打扮不变,张无惮却觉他似乎又苍老了几分,心下叹息,面上笑着行礼道:“风老前辈,一别两载,别来无恙?”
令狐冲十分机敏,也跟着道:“华山末学弟子令狐冲,见过风太师叔!”
风清扬神色萧索,目光威严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遭,淡淡道:“岳不群的弟子,蠢如朽木,拘泥不化,倒是难得出了你这么个人物,可惜,还是匠气太重,脑筋转得还不如一个剑道末学快。”
被指“剑道末学”,张无惮笑道:“老爷子,午间时晚辈出言无状,冒犯了您,您怎生还跟晚辈计较这些?冲哥乃是华山派首徒,自然跟朽木不可等同。”
风清扬看着他时,神色就柔和了许多,叹道:“小友勿怪,我只是可惜你非专攻于剑道,否则……”
他早就看出张无惮练的是掌、指、爪一类的功夫,然独孤九剑博大精深,非全身心浸淫于此道上,实在辜负了独孤老前辈的一生心血。
张无惮开玩笑道:“怎么,若是我专攻剑道,老前辈要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