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也觉风清扬嘴上抱怨得欢,可这些时日也数他最神清气爽,禁不住也笑了:“你既然知道得哄着点,你嘴巴又甜,那可得随我上华山一趟,好好哄哄师叔祖。”
算来他们此次分别还不到三个月,令狐冲却觉比上次一年未见还难捱,见了真人后更是满腔欢喜不知如何安放,几次都忍不住伸手揉他脑袋。
初来还好,知道你见了我又亲热又欢喜,但连点了酒菜等店家筹备的空档,令狐冲都伸了三次手了,张无惮让他揉得浑身发毛,胳膊一挡阻住了,纳闷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令狐冲讪讪把手收了回去,假意咳嗽道:“……你连日赶路,头上沾了灰,我就给你拍拍。”
“……拍干净了吗?”张无惮给他面子没戳破,只苦大仇深脸盯着他。
令狐冲看他不像是被自己哄骗过去的模样,眨眨眼,万分遗憾道:“干净了。”不好再作幺,埋头专心敲筷子等上菜。
席间,他倒是瞅个空档好奇问道:“惮弟,你不是说你那功夫已入了境界,日后无需来此等天寒地冻之地了吗?”张无惮信回得简短,只说约在天山,令狐冲二话不说裹上大棉袄便来了,此时才想起来问一问他所图为何。
不在信中说,是张无惮担心信函半路让人截了去,他打量着令狐冲道:“冲哥,你修《紫霞神功》也有些时日了,怎生连火蟾之力都还未化尽?”
他见识得皆是世上最顶尖的武功,一眼便看出令狐冲内力进展着实平平,心中颇为奇怪。要说令狐冲拿到《紫霞神功》比学到独孤九剑还早,怎么进境一直这般缓慢?莫非当真是独孤九剑与他有缘,紫霞神功无缘?那令狐冲想练高深内力,岂不是还得去西湖底下放出任我行来,亦或是去少林寺偷《易筋经》?
令狐冲支吾半天,强不过他再三逼问,喝掉杯中之酒,方道:“这个我也请教过师叔祖,他老人家说,火蟾这等天地灵物,我要是在内力修为颇深时食之,自然是大补之物。可惜我是在还未如何修习内力时便吃了的,自身内力难以将其炼化,便是修行《紫霞神功》,因这火蟾之力比紫霞内力更为霸道,我练出内力来便被它吞了,是以才迟迟不能炼化……”
其实不仅如此,他生吞火蟾时乃是身处寒潭之中,周身经脉几近冻结,让火蟾所化的雄浑内力趁虚而入,占据了他周身几大经脉。火蟾是张无惮那时强塞到他嘴中的,令狐冲瞒下此点,便是不想惮弟为之自责。
《紫霞神功》为华山九功之首,初发时虽绵如云霞,到后来时蓄劲极韧,仍算是纯阳一脉的功夫。张无惮一想这么天长日久下去,这股异种真气越发强劲,于令狐冲自身有害无益。
他道:“我邀你来此,便是想一探那冰火两重天的寒潭。潭底洞穴所传热气能使天山瀑布常年不曾断流,想来威势惊人,说不定便能借助酷热之力,炼化体内火蟾之力。”
两年前令狐冲让布袋和尚说不得一路从长白山追到天山,张无惮一番装神弄鬼,拉着令狐冲跳下寒潭,藏身在这处奇特的潭底洞穴中,才算是逃过一劫。那洞穴虽处于雪山冰潭之下,却有源源不断的热气流出,那时张无惮功力尚浅,没敢深入一探究竟。
令狐冲生性洒脱,对不能修习内力之事,本人并不如何在意,但听张无惮这般说,仍是动容道:“惮弟,你这般事事为我思量,我令狐冲便是这辈子都不动内力,又值甚么呢?”
这话他脱口而出,便觉失言,忙嬉皮笑脸又道:“没内力,又不耽误喝酒,我怕什么?”
张无惮笑道:“别急着感动,我也是想借外力突破修为屏障才来此的,不单是为了你。”不过他将突破第三重的要紧事儿一直拖延到现在,确有等得令狐冲重得自由,两人一并前来的考量在。
下午还有正事儿,他监督着没让令狐冲喝太多酒,两人一路攀爬雪山,便聊起了当年之事,说起在长白山上为避贾布跳入天池,差点成了水怪果腹之食,两人皆心有戚戚焉。
且说且行,总算是找到了那处瀑布,张无惮曾在此地隐居数月修习《九阴真经》第二重,四下转了一圈确认没找错地方,问道:“准备好了吗?”
此时虽是夏季,可天山上仍寒风刺骨,令狐冲盯着那起伏不定的水面,被勾起了古早的痛苦回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冷!”
他一抬眼,却见张无惮已经利落地脱了外袍等在潭边了,只好也解开腰带,将华山弟子外服扔在岸边。
张无惮揽过他来,一个猛子扎在水中,一边输送内力为他驱寒,一边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摸索过去。初来潭水刺骨冰寒,渐渐的便有几分温意,越向内走,水温便越高。
令狐冲初来还有几分不适应,待觉得这寒气自己能够抵御,想是火蟾之功,便不愿麻烦张无惮,对他翘了翘大拇指。
张无惮便放开了他,看他在水中还能舞动四肢游动,专心赶路,很快便抵达了深藏湖底的独立洞穴中。他从水中一跃而起,跳到地上,伸手将还在水里扑腾的令狐冲拉了上来。
洞中极为酷热干燥,张无惮取出湿透了的火折子来,摊在洞壁上,待烘干后点燃,向着热浪扑来的方向走去。令狐冲拔剑在手,紧跟着他向里走,不多时便浑身汗湿,呼呼喘气了。
看来此等热度算是他此时能够承受的极限了,张无惮道:“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