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还道自己偷袭得手,还不及喜悦,胸口剧痛,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倒飞出去数丈。张无惮心中有火,这一脚毫不留情,见他摔在地上如浮标般又弹了几下,早已没了呼吸,冷笑道:“凭你们青城派,也配以正道自居?”
他二人上了车,待马车走出去老远,才有人敢上前收敛那偷袭之人的尸体,还有的禁不住小声道:“师兄,咱们这次难道就认栽了不成?”
洪人雄怒道:“他们跑到川蜀地界撒野,重伤了余师弟,杀了李师弟,也太不把青城派放在眼中了!这等倚仗武力猖狂之辈,我们既然碰见了,怎能放过?”心道点子扎手,凭他们说报仇简直是玩笑,只能回山禀报师父,请他老人家出山。
那头周芷若道:“看他们神色,怕此事难以善了。”她不信张无惮没看出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打算。
“他们若肯善了,还怎么赶尽杀绝?”张无惮道,“这群人连老弱乞丐都不放过,实非善辈,可总不好当真为了几句口角就把他们都杀了,传出去固然是他们没理,可也显得咱们辣手太过。正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打了大的来了老的,矛盾冲突不断升级,才能一拎拎起一串来。”
以余沧海的个性,甭管这事儿先撩者是谁,他定然护短到底,跟他们死磕了。张无惮没什么好怯的,青城派本来就不在他的拉拢名单上,四川有个峨嵋派就够了,何况同余沧海这等小人,结了盟也得担心什么时候被背后捅刀子。
本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张无惮也没有寻个由头灭了他们的意思,可这不是两次人家都正撞上来,他凭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令狐冲道:“我听风师叔祖说起过,余观主的武功比我师父略逊一筹,大抵同成师叔相当。至于那几个弟子,武功也不过尔尔,不值一提。”凭他们两个人,不敢放狂言说能挑了青城派,可若余沧海当真不分青红皂白,硬要护短,也不会容他好过。
他已经为那两名乞丐简单处理过伤口了,见这群人下手当真很重,心中大为痛恨,沉声道:“他们能倚势这般□□人,也正该叫他们尝尝被人□□的滋味!”将两名乞丐所受的苦楚原封不动还回去,令狐冲自认做不到,他光看都觉不忍,但一剑将那群人都杀了,他还是下的去手的。
张无惮少见他这般动怒,拉过他的手来半攥着。令狐冲忍不住翻手回握,两人对了个眼神,急忙都松开了。
张无惮咳嗽一声,见周芷若正拧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听她说道:“那咱们今晚就在此地留宿?我早听师兄们提起过,说此城城南有一酒家,酿的荔枝绿真是一绝。”
就这么转了话题也好,张无惮故作惊奇道:“师太把得这么严,还有弟子敢偷偷喝酒?”何况峨嵋派男弟子地位向来低下。
“我是年岁小,那些年长的师兄师姐,一年到头来总能有一两个月得以下山。”周芷若抿唇笑道,“不当着师父的面,还怕什么呢?”
他们先去附近天鹰教分舵,将两位乞丐托给当地人照料,后又按照周芷若所说的地址,去寻到了那间酒家,满院子里摆着的皆是酒缸,张无惮先拿舀勺尝了一口,吧唧嘴巴道:“好喝。”听名字还以为是果酒,他是尝过才知原来这荔枝绿就是后世的五粮液,虽随着年代变迁,酿造手法有所不同,可大味道还没有跑。
他又尝几口,只觉满嘴留香,确是好酒,砸银子购了几车的量,命人分成三份,分别给天鹰、武当、华山送上去。令狐冲在一旁听他细细吩咐了,方才故作惊讶道:“咦,怎么还有华山的份儿?”
呸,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谁不知道华山上酒鬼就你一个,岳不群、封不平等人皆不好酒道。张无惮权当没听见,点了几样这家的拿手好菜,三人坐下用饭。
如此又行了五日,却一直风平浪静,不见丁点动静。张无惮本还琢磨着难不成是余沧海私底下在谋划着要闹一场大动静,还在胡思乱想时,接到了一封传书。
这信函来自天鹰教最南端的朱雀坛,张无惮草草扫完,又细细看了一遍,确保再无遗漏,双手一合,将传书给毁了,方道:“白白提心吊胆了这么久,余沧海不来找回场子,盖因他贵人事忙。”
令狐冲见他说话时寒气森森,心知定是出了事,连忙问道:“他做什么去了?”
“说来真是巧了,他同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一样,都是福建境内。”张无惮抽了个空鞭,催促马儿快行,叹道,“咱们还讨论凭青城派这般做派还能不能算得上正道呢,余观主才是当真大手笔,竟然屠了福威镖局满门。”
令狐冲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可是擅使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那位林远图前辈所创立的福威镖局?风师叔祖提起他来,也是称赞不绝的。”
华山派在北方地界,他还只是听过林远图的大名,周芷若就了解得详尽了许多,忙道:“若我所记不差,福威镖局的总部在福建福州内,总镖头林震南所娶的乃是洛阳金刀王家的女儿。”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稍隔了一阵才道,“总部少说得有二十来名镖师,若都遇害了,可真是一桩血案……”
张无惮道:“不是,是总部百来口人,包括车夫、轿夫、挑夫、厨子、洒扫,除了林震南夫妇并他们的爱子,其余人等全都死了,没留一个活口。”真狠,他行走江湖这么些年,除去为祸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