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莹玉早猜到他们会多带人出来,却万万没想到除了两位骟匠外,竟然连昆仑派的掌门人何太冲都给掳来了。他一副被剪了舌头的模样,逗得张无惮一看就笑了:“我连峨嵋派灭绝师太都敢扛起来带走,昆仑派固然势大,难道还能跟峨嵋派比肩不成?”
彭莹玉一想他这话也有道理,仍是顿了一顿,才算是寻回了自己的舌头,叹道:“我本以为张兄弟你是个谋定而后动的智者,谁想到你也是个性情中人。”本想着张无惮和杨逍同去,正能约束着杨逍别犯狂劲儿,谁成想这人一冲动起来,比杨逍还要胆大包天。
张无惮低声将何太冲已知谢逊将要返回中原之事说了,见彭莹玉眉头紧皱的模样,摊手道:“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将何掌门给请来了。何况这也是何掌门苦苦哀求我,不愿在弟子面前丢了颜面。”
——可拉倒吧,当着弟子的面被逼供和当着弟子的面被人当小鸡仔似的拎走,五十笑百步,哪个都够受的了,尤其何太冲此等小肚鸡肠之人,更是难以收场了。彭莹玉还在叹气,听杨逍不耐烦道:“哪来的这么多屁话,结仇又如何,我明教敢硬抗鞑子朝廷,难道还怕了他一个昆仑派了吗?和尚你什么时候这般婆婆妈妈的了?”
彭莹玉也不分辨,他会有这般多的顾虑,还不是因看出了张无惮要交好天下人,为明教反元吸纳力量。既然张无惮本人都不将昆仑派放在心上,他也就不罗嗦了,下巴一抬道:“还等什么,将他弄醒吧。”
张无惮一指点过去,解了何太冲睡穴。何太冲迷迷糊糊醒过来,只觉两侧肩肘剧痛无比,他咬牙硬是忍了下来,仰着头道:“你们想怎么样?”
杨逍左右询问地看了一圈,见张无惮和彭莹玉都没有表示的意思,便上前道:“何掌门,你照实说这消息从何处得来的,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何太冲冷笑道:“你们当着半个昆仑派的面,将我生生掳了来,这般奇耻大辱,我岂能就此罢休?何某人旁的没有,骨气还是有几两的!”他在昆仑派内,本已表现出合作的意向,此时却又反口,可见先前不过是假作同意,想以此迷惑他们,以图趁机脱身罢了。
“我这人向来佩服何掌门这等铁骨男儿。”张无惮随意拍了两下巴掌,笑眯眯道,“何掌门恐怕不知,你截下的马车里面,乘坐的乃是自朝廷退下来的骟匠,我专门请来对付某些不听话的人的。”
两位老师傅被带了进来,他们虽为宫中办事,却只是最底层的人物,惯会看人眼色。其中一个一见这情态便猜到一二,何况何太冲派人掳劫,可好生惊吓到他们,当下绕着何太冲慢吞吞走了一圈,故作为难道:“公子,这净身都是选得童子,年纪越小越好,他都这般年纪了,一刀下去,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何太冲脸梢都僵了,他贵为一派掌门,便是再贪生怕死,此时都不会弱了气势,本拟要打要骂都好说,一味忍着就是了,明教不肯同昆仑派结死仇,不会当真杀了他。却不料竟然听到了这么一番话。那老师傅绕着他走这一圈时,何太冲两眼也忍不住随着他转,见这人面目奸猾,松松垮垮的眼皮下时不时闪过凶光,不觉就虚了。
张无惮一本正经同专业人士进行学术探讨道:“晚辈听闻这净身还得选个好日子?二位师傅要也有此讲究,咱们可以改挑个日子。”
另一师傅道:“倒也当真有人喜欢对照着黄道吉日挑,毕竟这子孙根切好切,切了就长不起来了。我和孙师傅都没这习惯,只消天凉,使伤口不易流脓,就行了。”
两人当下摆好各样家伙事,作势要去解何太冲的裤子,口中喃喃得根据大小选择合适的刀具,一个还抱怨着他只给童子割过,怕手生拿捏得不合适,再损了他的工具。何太冲见他们这番作态,怎么都不像是假作,尿都快漏了,也顾不得拿乔装样了,连连道:“我说我说!你、你快将他们撵走!”
张无惮笑道:“您先说吧还是。”
何太冲用力咬牙方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仍蜷缩着身子不敢蹬直双腿,低声道:“两个半月前,江南大侠江别鹤的公子来我昆仑派做客,不小心说漏了此事,我还当他小孩子家胡说八道,没放在心上,想不到一个多月前,我去四川同青城派的余观主一聚,他私底下将此消息告知于我的。”事关重大,两方人马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给出了相同的消息,他都没敢全信,还是回昆仑后命人秘密留心明教动静,不出几日,果真见高层倾巢而出,方始信了。
张无惮问道:“那你何故要命人埋伏,要置我于死地?”
何太冲稍一犹豫,便吃了杨逍一脚,方道:“我同张公子无冤无仇,怎会叫人杀你?只是我见你乃白眉鹰王的外孙,你爹娘又同谢逊老贼有过命的交情,拟待拿下你后,以此换取谢逊的屠龙刀。你功夫已入了境界,若非我叫他们下重手,如何能留下你?”至于下重手带来的后果,少条胳膊缺根腿的,就全不是他关心的了,还有口气吊着条命就够了,还怕殷天正等人舍得不换?情状越是凄惨,越能激起他们的舐犊之情。
张无惮叫他这句话激起火气来,想原著中,张翠山一家三口初回中土,这帮人仗着张无忌年幼,频频向他出手,各种下作手段层出不穷,折磨他弟弟十年的玄冥阴毒便也是由此而来。如今情势有变,何太冲还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