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洛看着前面那一人一鸡,嘴角抽了抽,一脸的嫌弃。
“我说嫣儿啊,你出谷就出谷,还牵着这小山鸡干嘛,这可是本神医好不容易在后山抓到的,再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下蛋了。”
凉嫣对着后面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手中牵着小山鸡的绳子摇摇晃晃,千摆后摆,小山鸡也跟着晃晃悠悠,没头没尾。
“下蛋那就更好了,牵着她我们就等于牵了一只钱袋子,若是吃不饱饭了,刚好拿这山鸡蛋换点饼子吃,便说去凤阳城的路程没有多远,但是也要好几天呢。”
楚洛吧唧嘴:“鸡蛋有毛用,不过你倒是提醒我,牵着就牵着吧,万一饿了,晚上还能烤了当宵夜。”
一只颇为安静的小山鸡在听到楚洛这么说之后,瞬间变成斗鸡,咯咯哒,咯咯哒的就朝着神医洛过去了。
凉嫣看着某男人被小山鸡撵的四处跑,得意的笑容真是阳光的不要不要的。
想当初她牵只鸡不过是在谷中经常与它玩耍习惯了,怕路上寂寞,这才特意带上,如今倒是愈发的觉得,楚洛可比这小山鸡有趣多了,这一路是不会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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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连打带闹,等到挪到凤阳城外,已经暮色西沉。
“喂,南边那两个小子,再不进城我们就要关城门了!”
守城的大哥中气十足,对着不远处的凉嫣和楚洛就是一通喊。
凉嫣一手牵着小山鸡,一手把着破草帽,脏兮兮的脸上笑容明媚,一身的粗布麻衣格外亲民:“这就来,这就来。军大哥您等下啊。”
两个人一顿小跑,终于赶在关城门之前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凤阳城。
彼时的凉嫣和楚洛皆是一身邋遢装扮,一人一身的粗布麻衣还带着补丁,各自带了鼎大草帽,尤其凉嫣,小小包袱挂身上,后面还牵着一只鸡。
夜色渐渐深了,晃荡在西城的大街上,凉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吓得小山鸡一个大跳险些飞到人家院子里。
“嫣儿,你瞧那是那里?”
楚洛开口,话里话外是说不尽的感慨,顺着楚洛的手指望过去,凉嫣眨巴眼,那是曾经的相府,是她从小长大,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昔日小豆丁沉着脸,黑夜里瞧不清面容:“不晓得顾伯,小庆子,阿香他们怎么样了?”
楚洛低头,回想起那些日子:“你跳城楼之后,我就再也没回过相府,不过倒是没听说宇文澈对相府这宅子做什么动作,想来他们或许还住在里面也未可知,毕竟主子都没了,一个空宅子也没人当回事。”
空荡的街口寂静如水,凉嫣和楚洛缓步走到相府门外,到底是萧条了许多,连门口曾经凶猛的石狮子如今瞧着也变得无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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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已不是顾凉嫣,这四方大院,也只是过往。”
凉嫣转身,没走几步,忽然听见那刚刚还紧闭着的大门缓缓的打开,她的脊背没来由的挺的直直的,似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缓缓张开。
“二姑娘,是你嘛?”
身后传来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凉嫣的眼泪刷的一下,夺眶而出。
“二姑娘,是你嘛?”
顾伯颤抖着站在门口,看着黑暗中那个无比熟悉的背影,一时之间似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的胡子已经花白,这两年憔悴苍老的不像样子。
“顾伯,这么晚了您在这门口吹什么风,快关上门,凤阳城近日不太平的。”
又是熟悉的声音,小庆子倒是和从前没有什么改变。
小庆子探出头,正要说话,却也被夜色中那一男一女的背影而震慑到了。
顾伯颤抖着的手掐着小庆子的胳膊:“小庆子,你瞧那个,是咱们家二姑娘不?”
小庆子呆滞,点头,却又摇头,许久,叹了口气:“顾伯,您又糊涂了,咱家二姑娘两年前就入了皇陵了···”
顾伯佝偻着腰,心有不甘的望着夜色中的背影。
凉嫣的肩头有轻微的抖动,楚洛凝眉,听着身后那扇门缓缓的关门声。
“嫣儿。”
凉嫣捂着脸,泪珠答滴答滴的落下来,无声的哭泣反而带着话不尽的悲哀。
“既然他们过得很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了,日后会发生何事你我皆不可预测,若是白白的搭上他们的性命,便是顾青城,也不会同意的。”
楚洛点头,那一男一女缓缓的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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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伯被小庆子颤颤巍巍的扶回了大厅,正好碰上端了热水来的阿香。
“哟,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小庆子皱眉:“刚在门口看着一男一女,瞧着背影倒是和咱家二姑娘想象的很,只不过都带着斗笠,夜色又深,并未瞧见模样。”
阿香的水盆啪的一下掉了下去,一盆热水悉数洒在地上。
小庆子叹气:“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幺蛾子。”
嘴里嘟囔,手倒是勤快,赶紧拿了抹布蹲下擦了起来。
阿香跌坐在一旁,眼睛渐渐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