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文孤身一人惯了,工作狂热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睡在公司都是时常的事,虽说隔两条街就有他的别墅,但他每月回去的时间都是屈指可数。这回多了个人,还是个双腿有患不能站立的,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医生?保姆?要不要保镖?”盖文很烦,看着他领回来的女人,就像看着什么极端脆弱的易碎品一样烦恼——只要见着他这种眼神,哪怕挨得再近,都不会叫人误会他与轮椅上的女孩有暧昧。
他原打算把自己的公寓打理打理,请些人来看顾她就好,但有些时候望着这女人盯了随意一件事物一盯能盯个半天的眼神,老觉得心里毛毛的。他想起很小的时候,特别特别小的时候,在自家庄园外面的树林子里找到一窝野鸡崽子,握在掌心里那么脆弱微小的生命,明明是暖和的,却总担心下一秒失去了温度。
盖文憋了好久,才转头跟奥萝拉求助。要他示弱求助什么的简直不可思议,但他现在还真没办法。有人不负责任,他既然接手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你这里人多,放着帮我看几天?她不会留太久的。”盖文老实交代,“我怀疑她是我大嫂……”因为是狄伦把人交给他的。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一见居然是叫他这么帮忙的家伙。当时莉莲还在场!看上去还很担心这女人的模样!
他那干脆利落直接奔四却连个绯闻都没有的兄长呦。
奥萝拉惊呆了。
法克!这又是怎么搞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简单得揽过个大活人?”
盖文寻思道:“难得把话说开……狄伦现在很麻烦,我就帮他个小忙。”
他是个有仇就能记到天荒地老的个性,哪怕离家出走多年,当初离家时的情绪可丝毫未少,连他自己都会惊讶于再次见到狄伦,竟然不是跟他吵起来,而是和和平平坐下谈谈天——大概是有心上人了,懂得什么叫爱了,看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盖文耸耸肩:“他在竞标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原本是有优势的,但是对手请了一些人……你要知道,这些人专行商业间谍、刺探,职业特工,流窜在合法非法边缘,一旦被他们盯上,要脱身非常难……他在忙这个。”
奥萝拉表示明白。商业间谍这个范畴相当模糊,一般习惯把它归到灰色领域,但实际上全是白道的手法。对方基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正式身份,接受过严格的高校教育,专修过情报课程,大部分举措也都是合法的,只有在使用不正当手段、确定情报秘密具备特定性,才是可被定罪的商业间谍。但这个“不正当”范围也相当模糊,也就是说,抓住证据,定案,没证据,吃哑巴亏。
越是大的公司集团,越是常跟商业间谍打交道。这是个很头痛也是很叫人无奈的人群,他们无孔不入,哪怕被你抓住,也只能选择开除,因为他们合法,而当他们不合法的时候,要不你没证据,要不你的机密已经被窃取……奥萝拉扒拉了一下脸,觉得自己对这方面的学习得深入一下了,现在她有希瑞尔那边提供的商业情报安保人员,轻轻松松无后顾之忧,但她不能老靠他啊。
等等!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于是奥萝拉更苦逼。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告诉她这个女人背后有猫腻,没有猫腻也有麻烦,可她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解释!想让人去查查她背景吧,又怕打草惊蛇惊动某些人,想拒绝盖文吧,她又没有任何的借口,好歹是无偿做了那么久的打手,让你帮个“看上去”什么都不算的忙,能不帮么?
她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再说。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问盖文。
“安娜。”
安娜搬进她的小别墅那日,奥萝拉早早推了应酬在家里等待。
盖文得了应承就好像活过一命,干脆利落事儿抛开早不知跑哪去,还是奥萝拉差保镖上门去接的人。一个三十五六模样的女人推着轮椅进来,是盖文前几日通过猎头紧急雇佣的护理。
轮椅上的女子捧着一束卡萨布兰卡。纯白的百合花。
安娜在面对奥萝拉的时候,露出一个微笑,很浅,但很自然,不是装模作样的假笑,她的眼睛里也有笑意,是真的觉得欢欣所以笑了。然而拥有这样笑容的女人,身上却毫无生气,她就像一捧已经燃尽却还未消散的灰烬,没有一点温度,毫无生活的热情——就好像身体与灵魂能活生生被割裂成两个部分,身体能感受到欢欣,心脏却永远维持在冰点的死灰。
当时在邮轮上,奥萝拉本能得觉得她是在演戏,可这会真正接触,却发现自己错了,安娜真得不能再真,只是这种真实是为如此矛盾的一种方式所体现。
奥萝拉憋下一口气。她没法跟一个随时都可能去寻死的女人计较什么。
在身边的保卫负责人告诉她,安娜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异样,身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清白得不能再清白,她也就暂且放下纠结的心,打算淡定以观后续。管她跟圣兰顿跟哈伯特家的掌门人跟盖文有什么关系呢,左右跟她没干系,只要确定对她没妨碍,也就随她去了。
所以说她还是太年轻。任早早放心的奥萝拉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