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声娘没有一丝真心亲昵的味道,摩诃芸初还是觉得心中柔软下来,当年为了保住这孩子一命,她不得已服用了催产的药,原本该在母胎中呆满十个月的孩子被迫早早的来到人世。
她还清楚的记得,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小脸儿紫红一片,眼睛紧闭着,却没有啼哭,她的心顿时跌入冰谷,却没料到就在她以为这孩子已经夭折了的时候,小小的婴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接着响亮的啼哭声直入云霄。
十七年了,每个日日夜夜她无不在想念这个孩子,想念远在北疆的涯哥,只是,她假想过无数种与这孩子母子相认的场面,但的确没有一种是如眼下这一般的。
也罢,至少此生还能听到这孩子喊一声娘,足矣了!
屋内很安静,上官鸿群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时间长了手臂自然发酸,但是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他强忍着酸痛,一动不动,耳朵却是支愣着听着密道方向的动静。
因为密道是全封闭的,看不到光亮,上官凝也不知道这番折腾下来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
似乎看出了上官凝心中的烦躁,顔慕殇重新将上官凝的手拉回自己的手掌之中,轻轻的捏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
顔慕殇由于练武的缘故,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此时摩擦着上官凝细腻的手指,让上官凝生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战栗感,不过心头的烦躁却是因此淡去不少。
摩诃芸初因为上官鸿群的一声娘亲,心中柔软下来,连带着目光中都带了一丝只有身为母亲才会有的光辉,闪亮的如同夜空中的星子。
“群儿!”
自然而然的,摩诃芸初轻轻的唤了一声上官鸿群的名字,这次对方没再像之前那样言辞激烈的打断,这给了摩诃芸初不小的鼓励。
她伸出白皙的没有任何瑕疵的手试图触摸一下上官鸿群的手,却不料之前没有反应的上官鸿群突然手上发力,在将她的手甩下来的同时,匕首顺着她纤细的脖子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刺目的鲜红与雪白的皮肤形成的巨大反差,让原本已经调整好情绪的三个男人再次紧张起来。
“别动,我手里的匕首可没长眼睛!”
上官鸿群看到匕首刮破了摩诃芸初的脖子,自己也有几分懊恼,这个女人现在是自己的护身符,是个宝贝疙瘩,不能有闪失,否则自己绝不可能安然走出这密道。
“好好好,娘不动,不动!”
摩诃芸初竟然丝毫怒气没有,还安慰着上官鸿群,一张美丽的不似凡人的容颜带着无比动人的温柔。
果然,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就会变成如此吗,摩诃芸初明知道上官鸿群不过是拿他做人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她半分真情也没有,她却依旧为了一声完全没有感情的娘而心甘情愿的做为人质,甚至甘之如饴。
上官凝在心中摇了摇头,不过她知道,如果换做自己,可能也是如此吧,天下慈母之心皆是相同。
摩诃芸初不肯计较,颜慕景的脸色却已经铁青一片,仿佛摩诃芸初脖子上的伤口是划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是担心摩诃芸初的安危,上官凝觉得颜慕景一定会直接上前将上官鸿群千刀万剐。
邬丛涯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对方毕竟一个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他脸上的痛苦和纠结一览无余,眼神中的绝望铺天盖地,他现在真的是悔不当初,懊悔当年为什么要为了什么所谓的复仇而错过了跟进皇陵的机会,懊悔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将两个人的儿子教育好。
如果不是他不停的给儿子灌输复仇的思想,不断的让儿子牢记自己的使命,也许眼前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究其根本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只有上官锦,面上的表情很复杂,面前的两个人都和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个自己爱而不得思之如狂,一个自己细心呵护最后却发现与自己毫无关系,似乎,他现在无论担心谁都没有立场。
就在此时,密道内重新响起了脚步声,打破了屋子里随时都可能失去平衡的凝重气氛。
上官鸿群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和热切,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密道方向,尽管里面漆黑一团。
终于,一名全身黑衣外罩金甲的侍卫从密道中走出来,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径直走到颜慕景的身边,单膝跪地,双手拱拳。
“皇上,马车和银票已经准备好,就在府外!”
上官鸿群听到此话,兴奋的手脚发抖。
“快,让开,我到了车上就会放开这女……我娘!”
上官鸿群原本是想要说这个女人,但不知最后怎的又改了口,想来也是自己心有愧疚。
颜慕景阴沉着脸,身上的杀气却是收敛了不少,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鸿群,半晌才对跪在地上的金甲侍卫点了点头。
“带他出去,务必保证人质的安全,如果有意外情况……。格杀勿论!”
金甲侍卫应了声是,便转身站在上官鸿群和摩诃芸初的身前。
“你走在前面!”
上官鸿群看着面前的金甲侍卫,眉头微皱,便开口吩咐金甲侍卫在前面引路,他绝不能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危险当中,他跟着邬丛涯和上官锦学过不少兵法谋略,这点心思还是有的。
金甲侍卫没有犹豫,几乎是立刻就调转了身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