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傅心绫此时真正显出其疯狂来,“只要有一丝可能你便该死。”
傅灵佩一呆。
她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般损人不利己之人,只因出于怀疑,便随意要去后辈性命。多亏当年她不将她放在心上,没有亲自出手,也多亏她当时直接从沧澜禁地传送回了玄东,否则……
丁一突然叹了口气,打断一片沉默:
“前辈还未说,如何发现我持有明世境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我本在闭关,傅家禁地被毁匆忙出关,却见到了两只乱窜的老鼠。其中一只老鼠身上……还有我百寻不得的明世境,我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那是什么法子?傅家的化神都有办法能探知么?”
——若是这样,丁一便不能再在外面晃了,需尽快回玄东。
“当然不是了。”傅心绫像是想起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心心念念要取回明世境,研究了近千年才制成了落明璧,只要明世境在方圆十里内,我便能探知到。”
傅灵佩轻笑一声,“前辈口口声声说要为傅家取回明世境,却在追踪我二人之时,都不肯通知傅家,这取回……怕是为了一己私欲吧?”
“至于落明璧,是这个?”
傅灵佩一翻手,正是之前在地上捡了的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玉璧。
丁一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连这都捡了?”当时她将地上的东西捡了一干二净,居然还真让她捡着了。
“是。”傅心绫点头,“你该放心了,这落明璧所需灵材奇特,除我之外,世上应无人再有。”
“那派去玄东的两个金丹,也是你的手笔了?”
“是我。”傅心绫不讳言,“我只是将他们派去调查,你那一支是否是傅云舒一脉。若是,那便想个辙搅乱,再报我定夺。若不是……那也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
女人的恨,有时很可怕。
初时不过是细微如针尖的小事,一日日累积,却熬出了一条最毒的蛇。
傅心绫心中的嫉妒日日夜夜交织,但凡能为傅心云添堵,她便不遗余力。而贪婪,却又让她真正送了命。妄图独占明世境,不与傅家交底,成了她最后一张催命符。
当时她但凡提前发过一张传讯符,结果便会两样了。
傅灵佩看着傅心绫元婴周身黯淡的灵光,即便有定魂丹加持,其灵力亦消散地飞快。她默了默,突然不想再问任何问题。
家族倾轧导致嫡脉势力不稳,在一番权利争夺之后,嫡脉被排出傅家。傅心云力挽狂澜,直接以明世境将整个嫡脉带去了玄东,自己却流落小世界,最终孤独而死。前世之事,究竟沈清畴牵头的有多少?吴楚两家为何能不管不顾地将傅家灭族,毫不顾忌?
——毕竟,当时的傅家背靠天元,便只是一个二流家族,他们出手也不该如此肆无忌惮才是。
她此前不曾细想过,只想着傅家人都死绝了,归一天元自然不会为几个已死的无足轻重的弟子发难,吴楚才不顾忌。现在想来,怕是其中有傅心绫的手笔。
她这世既然能想办法送人来玄东,前世就不能了?
即便前世她没去沧澜界,但焉知沈清畴未去?焉知其中没有旁的变数?
嫉妒与贪婪,是原罪。
连傅心绫这等化神修为的,都无法摆脱,那修真者修心,修的究竟是道德,还是本欲?傅灵佩越来越迷茫,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心,乱了。
尤妙小黑人在玉镯中急得跳脚,丁一也发现了不对,含灵力于喉,清啸一声,
“静疏!”
心境已乱,傅灵佩再听不见。
为何要修真?
天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