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十三尚且空腹,等回到弟兄们烤肉的跟才发现,地下散乱的扔着带着深深咬痕的鹿骨头,整头鹿被吃个精光,幸好这帮饿鬼牙口不好,要不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已经吃的肚子饱饱涨涨的汉子们还不肯罢休,在秀才带领下,正围着篝火追着张三十一跑,张三十一手中还拿着仅剩的一条鹿腿,哀告的呼喊:“不能再吃了,这是给老大留下的!”
众人看见郝十三,赶紧规矩起来,张三十一乖乖献媚的献上鹿肉,讨好的说:“若不是我手疾,恐怕老大就没得吃了!”
郝十三一巴掌拍在张三十一的脖颈,责备道:“不是让你给大家分肉,让大家慢点吃吗?你看看这满地造的狼狈……”
瘦猴张三十一脸一红:“老大,弟兄们饿得太狠了,我实在约束不住了”
郝十三指着众人的鼻子数落道:“一个个的没个个规矩,弄得满地狼藉……”
“老大,老大,咱们吃的是鹿,哪有狼?”张三十一善意的提醒道。
秀才卖弄道:“你懂什么?满地狼藉是成语,用来形容……”
秀才一卖弄,祸水就引到他那了,被郝十三又一段数落:“还读书人呢,有没有点团队精神?辱没不辱没读书人的斯文,居然带头哄抢,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秀才受了数落不便张嘴,再没有人出来解释“团队精神”是个什么玩意了,秀才他也不知道这个“团队精神”是个什么精神,反正感觉比儒家的仁义礼智信还要高深。
“还有你们几个”郝十三指着两个捂着肚皮就要往草丛里倒下的汉子道:“吃饱了别倒下,赶紧把火灭了,然后挖个坑,把骨头埋了,一个个的,等着拉稀吧……”
“哎!”郝十三心中暗叹:“这帮破落户,可怎么带?亏了你们认了我这个老大,讲究团队精神,不抛弃不放弃,要不也不能被别人一板砖,拍到乱糟糟元末来。”
……
荒凉的古道上,饿殍遍地,群鸦争相而食,景象好不凄惨,郝十三有心收敛一二,可惜腐尸太多,收不胜收,只好作罢,偶尔遇见两处村落,也已经是断壁残垣,满是蒿草,没个人烟,怎一个荒凉了得?
众人行进速度非常之慢,一会“跐溜”钻草丛一个,一会那个嚷着肚子疼,闹的郝十三没有一点脾气,众人饥饿的肚肠禁不起鹿肉的油星,悉数跑肚拉稀。
更有那少年,围着郝十三上蹿下跳,吵嚷着师父长,师父短的,拿着本破书问东问西,仿佛“七岁八岁讨狗嫌”的现象在那少年的身上延迟了,十一二岁才到来,后来干脆吵嚷着走不动了。
幸好郝十三生在大家族中,逢年过节一大堆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围在他家,一会这个哭了,一会那个尿了的,前世的郝大宝磨出来了好脾气,要是换做别人,早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屁股上了。
不是走不动了吗?好吧,郝十三仗着自己身高臂膀,索性将那少年抗在脖颈之上,虽然累点,却好过了一个孩子在眼前绊脚。
那少年幼年丧父,非是有意烦恼郝十三,而是向来没有体味过所谓的父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眼圈立马红了,越发与郝十三亲近起来了。
天近中午,好歹远远的看见一个城池的摸样,秀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立马引发了连锁效应,一个个虚脱的身体都倒下。
“起来,咱们进城,给你们请郎中”郝十三踢着秀才的屁股说。
“老大,饶了兄弟们发,肚子疼还不说,身体虚脱的没有一点的力气!”秀才连连告饶道。
郝十三心中暗骂:“活该,叫你们争食儿”可是却没有一点的办法。
那妇人更是连连阻止不让进城,明明去颍州必须要路过眼前的亳州城的,可是妇人非要要求绕过去。
不进城也可以,走点远路也无妨,只是这弟兄们不弄点草药治一治腹泻,就是他们不疼死,这路也没法走了。
可能是郝十三没有拉肚的原因,这差不多负重一个少年行了十多里路,居然还真没有一点累的感觉,进城买办东西这事情只能落在郝十三的身上了。
但是郝大宝毕竟第一次进所谓元代的城市,一点古代的社会常识都没有,古代城市没有多大,也不怕走丢,也不怕黑心的老板黑去一些钱财,就怕触犯了什么人家的禁忌,闹不好小命玩到这就算玩完了,最好是找个同伴,也好能提醒自己一些。
可是无论拉猴子,踢秀才,一个个就像是一滩烂泥,动弹不得,倒是那少年与郝十三亲近,有心与郝十三同去,却被他老娘一巴掌打在脖颈上,也就此作罢了。
难怪,认识不超过一天的陌生人,再把人家的娃给拐走了呢?
猴子张三十一这个专门为老大持刀的卫士,从怀中掏出那把锈渍斑斑的菜刀,提醒郝十三带着菜刀,以防不测,却被秀才制止住了。
郝十三无奈,只好留下弟兄们一个人进城了,他甩开大步,没一会就道了那个城郭之下。
但见城墙高大巍峨,城门之上,赫然三个大字“亳州城”,字体甚是苍劲,却没有名人的题跋,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城门之下,一个身穿皮甲的武士带着七八个身穿铁甲蒙元军士,野蛮的检查者进出城门之人的行囊。
对待身穿胡服和有明显异族特征的行人,态度异常恭敬,对待身穿汉服的,无论是长衫还是裋褐,态度越发蛮横,推搡谩骂习以为常,甚至不问青红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