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漳县,水镜山庄。
石林外的桑树下,庞统向水镜先生讲述在穰城献策的计谋,水镜先生正在磨石头,偶尔抬起头问庞统两句话,庞统回答完水镜先生的话之后,便继续讲述在穰城的事情以及与贾诩相遇。
水镜先生磨完了一颗石头,坐在皱着眉头对着庞统说道:“你不问问我,马鸿去哪里吗?”
庞统微微一愣说道:“难道马鸿他没有回来吗?”
水镜先生道:“你给我讲的都是你在穰城的战事,不给我说说你从兄被杀的事吗?”
庞统听完老师说话,低下头暗道:莫非马鸿回来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师吗?不过就算不告诉老师,老师也会问!毕竟我们头上都挂了彩。
水镜先生见到庞统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马鸿在路上被刺了一刀,差点丢了性命。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刺吗?”
庞统听到马鸿被刺了一刀,瞬间瞪大了眼睛,头上冷汗直流,有些口吃的问道:“老师……马……马鸿他,现在在哪里?”
水镜先生问道:“在襄阳习家养伤,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刺吗?”
庞统听到马鸿并无性命之忧,才舒了口气道:“学生不知。”
水镜先生道:“起因是你,刺他的是他救下的女娃。”
庞统长跪在地上,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颤声说道:“老师,学生知错了。”
水镜先生又拿起了一块小石头一边磨石一边说道:“真的知错了吗?”
庞统头也不敢抬的说道:“学生知错。”
庞统不敢抬头,不是他害怕水镜先生,而是为了自己的冲动而感到羞愧,因为他的一时冲动不仅差点自己丢了性命,还连累了好友。他现在已经不敢抬头去看水镜先生的眼睛,因为他有些害怕看到水镜先生眼睛中的失望,老师会不会对他失望呢?
“做的是对是错,即便是现在不明白,以后你也会明白的。你记不记得,你们离开水镜山庄的时候,我告诉你们要多观少语,因为在你们这个年纪,你们往往不知道在作出了决定后会引发什么的后果,我说的对吗?”
“老师教训的是。”
“你向荆州守军出了放粮之计,就会亲眼目睹数千人的死亡,你揭开了从兄被杀的真相,间接导致多数无辜的流民被杀,也连累不少人。智谋好比一把利剑,拔出来刺伤敌人的时候,便会让无数目光锁定你,时常拔剑的人剑容易被折断,所以拔剑的人要知道拔剑的时机。”
“老师教训的是。”
“你聪慧过人,可你现在心里除了觉得对不住马鸿之外,是不是没有别的感觉?如实回答我。”
庞统伏在地上没有说话。
水镜先生顿了顿说道:“看到这些石头了吗?总共三百六十五块,你将这些石头的棱角全部磨平,磨平后才可出庄。”
庞统抬起头看向水镜先生,想要开口让老师减轻惩罚,但是看到老师的眼睛,便又低下了头说道:“学生遵命。”
水镜先生站起身,拿着竹笛敲了敲他刚磨好的石头说道:“你那师叔有没有让你们带话?”
庞统低声说道:“师叔说抽出时间会来拜访老师的。”
水镜先生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庞统看着水镜先生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贾诩说起的一句话:时间会磨平你们的棱角,这样你们才会在路上滚得更远。
襄阳,习府。
马鸿已经养了一月的伤,现在伤口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时不时还会传来刺痛。习祯回来了,为马鸿带来了老师的话,让他安心的在习府养伤。习祯见到马鸿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习祯虽然没说些什么,但是马鸿却知道习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水镜先生的学生了。这一次水镜先生提前让习祯回襄阳,那便意味着水镜先生没有认可习祯的才能。
马鸿在习府养伤的这一段时间,也不算寂寞,无聊的时候便读写书,或者去找表姐寻开心。马鸿自幼便经常到襄阳习家玩,有时候在习家一住便是一个月,自然是和习家的孩子们都很熟,最熟的还是习眺和习眺的胞姐。甚至马鸿连表姐的身子都看过,十二岁的时候马鸿曾和习眺庞统一起偷看过表姐洗澡,自那以后庞统对表姐一见钟情。
“表弟,表弟,你在想什么?该你落子了。”
一个身穿青裙的妙龄少女笑吟吟地催促着马鸿,她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微红,圆润光滑的鼻子上浸出了汗水。她本是要和马鸿下棋,可马鸿总是发呆,马鸿发呆的时候不是看着棋子发呆,而且还是看着她的胸口发呆。
“表弟是不是喜欢我呢?知道我和庞林定亲后心里不舒服吗?”少女在心里暗自说道,被马鸿一直盯着胸口看,可她又不能直接说些什么,急的两颊通红。
马鸿嗯了一声,回过神来,随手拿了个棋子摆在棋盘上。
少女左手托住衣袖,伸出右手在盘子里挑了一颗红枣塞进马鸿的嘴里,然后说道:“表弟看你这一脸苍白的样子,红枣能补血,多吃些。”
马鸿努力的嚼着红枣说道:“红枣能补血,善补女人血,表姐你也吃点。”
少女捂着嘴,眼神中充满惊讶地暗道:表弟他怎么知道我这几日那个来了。
坐在一旁教莲儿下棋的习眺嘿嘿地笑着说:“表哥,二姐,我发现你们俩很有夫妻相。”
少女身体一颤,棋子落在了棋盘上,转过头对着习眺娇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