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大人同样头上勒了一条抹额。[
他头疼地坐在昌林郡主的身边,夫妻二人都觉得齐凉这小子不好搞定了。
眼下凌阳郡王刀枪不入,还学会了跳水,谁能是他的对手啊?
“怨我!”南阳侯生得英俊强壮,那一条抹额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只是眼下不如此,不能表达侯爷那伤痛痛悔的心情呀。
他见次子顾怀瑜还在一旁文雅而笑,虽然笑得十分优美好看,可是他且没心思欣赏了。见顾怀瑜笑着看过来,便小声儿哼哼道,“从前知道他是一只狼,可是再没有想过,是这样过河拆桥的狼崽子啊!”
他从前还给齐凉说过许多的好话,凌阳郡王还表达过感谢。
这眼下得了明珠的信任与宠爱,狼崽子翻脸不认人啊。
南阳侯一想到那时齐凉脸上小人得志的笑容,就觉得胃疼。
“虽然这天气晴朗,也不凉爽,只是池水寒凉,他跳进池水里,也是一番心意的。”顾怀瑜从前并不喜欢齐凉,盖因这小子总是阴沉着脸看起来不大光明磊落。
且宁王府实在太乱,齐凉生在在这样的家中,一直叫顾怀瑜心里生出犹豫。然而这段时间与齐凉接近,他却对齐凉更多地改观,觉得这小子其实还算不错。他想象了一下俊美的青年一脸阴沉,却义无反顾地往水里跳,就忍不住想笑。
早知道就陪在明珠身边,看这趁戏了。
“他也是的。”昌林郡主就很明白齐凉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与顾怀瑜抱怨地说道,“若想留在侯府,只说伤势未愈就可,何必非要多此一举呢?”
顾怀瑜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
他抿了抿优美的嘴角,抬眼看着一脸迷茫的母亲。
“他的伤是为珠珠伤的。”他轻声说道。
昌林郡主初时还不明白儿子的这句话,然而转念一想,却动容起来。
顾远安静地把头上的抹额给拉下来,抓着头一脸为难,也不说话了。
齐凉若是想要赖在南阳侯府,说自己重伤未愈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这伤是为了明珠挨的,他若是常常提起,只怕明珠心中会对他的伤势内疚生出难过。
他不想她难过,宁可认定了伤势痊愈,跳进池水里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这样的心意,是连顾怀瑜都动容的。
“罢了,罢了。”昌林郡主目中就露出几分满意,见顾远父子三个都不说话了,眼角儿一挑露出几分厉害来,摆手说道,“就冲着这个,也叫他多留今日。”
她想要忍住心里的欢喜,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自己的嘴角。她一边欢喜,一边又叫人去往明珠的房里送去了滋补养身的汤汤水水,这才与顾远笑着说道,“咱们家珠珠也是有福气,阿凉到底是个好的。”
“珠珠当然是值得最好的。”顾远想到初入京昌林郡主上蹿下跳给闺女寻亲事,便笑问道,“如何?我就说,什么都不必担心。”
“阿泽也要成亲了。”昌林郡主想到这个,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她相中的兄长宋王世子的次子齐泽,年少寇,她本十分中意,可是明珠却看不中,只当做了寻常的表兄。
“谁家啊?”顾远就好奇地问道。
“太子妃的娘家妹妹,生得颜色极好,要紧的是性情可人,嫂子一见就相中了,因此专门儿上门给下聘,到底是表兄表妹。”
虽然对于宋王世子妃“一眼就相中”人家姑娘,当初却嫌弃自家的明珠有些芥蒂,不过昌林郡主这不开心的事儿早就忘记了。见顾远颔首,却对这小辈的亲事不大在意,她不由哀怨地扫过了一旁笑眯眯的次子,叹气道,“阿瑜比阿泽还年长呢。”
“儿子不着急。”顾怀瑜便笑着说道。
怎么能不着急呢?
昌林郡主急死了好吧,只是顾怀瑜从来很有自己的主意,她是劝说不动的,只好憋在心里。
她到底说了一些京中小辈嫁娶的闲话,这才散了,之后又叫人去给齐凉熬了驱寒的汤药,叫他不要真的生病了。
明珠留在齐凉的身边,看他装模作样地伪装头疼,作为一个最好的大夫,她却只是哼哼了一声没有叫齐凉滚蛋。后者见她对自己并不苛责,越发得寸进尺,已经强烈要求“再不能赶本王走!”了。
他满眼的清晰的影子都是明珠,明珠望进他的眼睛里又有些不自在,好容易叫他回去歇着,第二日这人便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珠心里不知齐凉究竟在自己的心中是什么位置,见了他就觉得头疼。
还没头疼完,就又有东宫的内监来请齐凉往东宫去。
“本王病了!”齐凉断然不去,趴在明珠身边的软榻上伪装才。
他还穿了一件素白绣着精致银线暗纹的衣裳,俊美文弱,似乎跟从前极致的美艳完全不同。
“殿下说,请您一定得去,至少最后道个别,陛下没有说殿下何时才能回京,殿下只怕这时日久了,想念殿下。”
那内监也是心里苦啊。谁摊上一个被流放的主子都得心里苦,天幸皇帝并未废了太子,内监觉得还有一点期待,不然一同往苦寒的地方去,听着还不如上吊算了。他唉声叹气地与齐凉说道,“您若是不去,叫人知道了,只恐非议您与殿下皇后娘娘都生分了。”
“本王怕什么!”齐凉顿时冷笑。
然而他想到若太子出京自己不去相送,宫里的皇后只怕面上不好看,到底迟疑了一瞬。
“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