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们在溪地的时候,遇到过几只小虎,宝财说这是难能可见的罗布泊虎,在我们时代已经灭绝,不见踪迹了,而这个虎的体型,在所有老虎之中排行第三,想来它的威力不容小觑。那会儿我们运气,只是碰到了三只不小心走散的小虎,小虎还不懂捕猎,所以对于我们有敌意,有攻击性,可也对付不了我们。
而其中一只小老虎的脚还被利器刺伤,对于动物痴迷的宝财见此,于心不忍,给它上了药,然后便放着它离开了……
如今,听这老虎的声音,想来是一只极度凶性的母老虎,要是被它给盯上,那可是麻烦。我们自觉矮下了身子。这时候,就看迷蒙的雾气之中,一个身影缓步而出,它咧着嘴巴,巨大的虎头之上,炯炯的双眼不怒自威,它的身躯和四肢无不厚实强健,在阳光透进树缝打在它身上时,它的皮毛散着金黄如水的油光,这样鲜丽的黑黄分明的颜色,叫人看得心惊胆寒。
铁哥见着老虎,顿时慌了手脚,他惊叫一声,另外的醒来的黑山军人也是乱成了一锅粥,这些人根本不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威胁,只顾作鸟兽群散。
而有一个年轻的黑山军人在惊惶的喊叫中,幽幽苏醒,他揉了揉眼睛,刚睁开眼,老虎便在它一拳头左右的距离,眯了眯凌厉的双目,那人惊愕地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老虎露出满口森森的利牙,倏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的眼睛瞪如铜铃,他呜了一声,双手抽搐了一下,那虎见其还有动静,毫不留情地甩了甩头,血瞬间从他喉管汨汨而出。他的脖子被咬折了,巨大的伤口喷涌着红色的血水,没有人救他,黑山军的人见势不对,一溜烟跑了。
老虎的嘴边有星点的血迹,它纵扑几下,很快追上了黄须男子,那男子被扑倒,仓惶之中,他掏出武器,可是那会儿他已经成了软脚虾,利器在他手上,不过一张纸片,他看自救不成,惊恐叫唤着铁哥的名字,那铁哥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犹豫的跑了开去。
大难当头,人性如此,令人唏嘘。
眼见黑山军人群散,不顾自己马上要被咬死的伙伴,陈天和小道士不由分说抢上前,从老虎口中夺下了黄须男子。老虎被坏了兴致,狂性大发,冲着小道士和陈天挥舞自己厚实的虎爪,那强大的攻击性,令人震颤,而被救下的男子见此,哪里还记得刚才被救的情义,他跌跌撞撞起身,撒腿就跑。
我内心一万点鄙视飘过,就在老虎咧着巨口,准备咬向小道士的时候,忽闻一声奶声奶气的嚎叫,黑暗之中,纯粹的,黄涔涔的眼睛出现,是三只幼小的老虎。
三只小老虎出现后,巨虎突然停下了攻击,它回过头,看着那稚嫩的幼虎,随之竟然收住了攻势。
它和先前来时一样,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到小老虎身边。在它们逐渐隐入黑暗的时候,那受伤的小老虎回头看了愕然的我们一眼,我记得曾经在宝财治疗它伤口的时候,我还撞着胆子陪它玩过一会儿……难道说……这未来的猛兽一直记着那份恩情吗?
想到此,我紧绷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猛兽虽凶恶,但却未必无情,而有时候人呢?在危难关头,只会自顾自……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在我面前发生,所有人惊呼,只看“唰唰”的,几支弓箭射中了母虎的颈脖,那母虎哀叫一声,怨毒地将目光对向幽暗处,那暗中之人看自己得了手,兴奋叫道:“好哩,上次让那小老虎跑了,这会儿可是满载而归啊!”
说话的正是那开始逃窜开的铁哥,这死玩意!我内心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原来上次是他伤了小虎。
小道士这会儿更是愤愤,他蹿到对面的矮树丛中,一把揪住铁哥的衣襟,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骂道:“畜生!”
母虎中了几箭,它对天吼叫,声动云霄,无比凄厉,血慢慢从它油光发亮的皮毛中渗出,它虚弱哀嚎一声,看着自己的孩子,不甘地慢慢伏下身子。
看到此情此景,我心如刀绞,立马按着原路跑回溪地,抓起宝财。宝财还没有睡醒,被我这一拉一拽,弄得莫名,嘴里喋喋不休地抱怨,但在他看到受伤的罗布泊虎时,他瞪着小眼,急呼一声,也不管猛虎危险,慌忙跑了过去,给那老虎查看伤势。
小虎见着他,焦急的眼神里满是请求,这是人与兽之间的信赖,我看得快流出眼泪来。花了很长的时间,宝财松了口气,他总归是把这猛兽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在我们好不容易救回猛虎的性命之后,黑山军的人逐渐将我们围拢。
那为首的铁哥长得粗糙,但声音却是阴阳怪气,他不管我们刚才出手相助的恩情,反倒是厉声质问道:“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狗杂种,难道是和这畜生一窝的?”
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八不爽酸道:“畜生不畜生刚才不都瞧见了,畜生还懂得还恩情,俺看某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铁哥看我们气势汹汹,也不让却半分,撩了撩袖子,跟那种不讲理的泼妇似的正要开口叫嚣,他边上三角眉拉住他道:“铁哥,这林子之中不是有古墓么,我们迟迟找不到那墓穴的位置,你看这些人……”
铁哥闻言,像是日本皇军衡量老百姓中有没有共党般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们一遍,三角眉继续汉奸般地小心说道:“他们都受了伤,显然是在林子之中遇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