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定国公宋明钧早在元帝剧烈咳嗽之时便一个箭步急急上前,见杜子腾这举止他竟不曾阻拦,反倒是怔在原地,目光中既是焦虑又是期盼。
灵力吞吐之下,元帝的咳嗽很快平复下来,那些朝臣这才止住了向杜子腾的喝问,只是那目光中依旧饱含质疑。
杜子腾收回手,目光中却更多狐疑,这个皇帝到底是怎么个努力法,才会把自己的身体掏空这样,心弱血虚三痨五伤竟是半点不落……而且,了无生志……
元帝向杜子腾道了谢才对朝臣道:“我已与杜先生商定,他所在门派会向我朝提供修士所改的耕作之术,甚至还有那等饱腹易植的佳禾,也将由杜先生引入我朝,众爱卿需知,此乃功德无量之事,今后,我朝必将风调雨顺物富民丰……”
风调雨顺?只这一条便令在场许多大臣叹气。
三天两头的天灾直令他们心中没底,明明今上勤政爱民,为何会这般不得老天爷待见,这话虽只是想想,但三五不时的地动洪水干旱确实是令朝堂上下疲于奔命。
杜子腾见他们的表情便道:“我知道方才的一切很难令你们信服,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只要这天灾一日不再出现,诸位便配合我们一日,落实皇帝的命令,做好这农耕新技术的推广?若是这天灾再次出现,我们这合作便可直接作废,我也不会再出现在皇帝身边,可能令各位满意?”
杜子腾这番话直令这么多大臣怔在当场,什么?居然敢以天灾来赌留在陛下身旁煽动的机会?这修士当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吗?简直笑话!
若是那些没有见识的愚夫愚妇还可任他们哄骗,可他们这些大臣许多可是经历过前朝大乱的,所谓的修士变变戏法还可以,竟敢说掌控天象,简直是笑话!
可任由众臣一副冷笑着看好戏的表情,杜子腾却是抱臂懒懒一笑,慢慢来吧,来日方长嘛。
既然是稼穑侍弄之事,自然暂时交予工部负责。
工部尚书在一众同情的眼光中硬着头皮领了这任务。
杜子腾开口就要划京郊百亩良田作为试验田,工部尚书简直一个头三个大,京郊……那可都是权贵之家的田地居多,你特么一开口就是一百亩?!谁愿意给?
杜子腾却是耸肩道:“为了让大家看效果嘛,我会用法术催熟,没有一百亩看不出效果啊。”
宋明钧正准备开口,元帝已经向一旁的内务总管问道:“朕记得那清和园外还有数百亩良田,今年可有安排耕作?”
这内务总管服侍帝王之畔,何等机灵!立即道:“尚未及安排。”
心中只想着就算已经安排了的,也让他们将那种下的种子给挖出来!
元帝当即拍了板:“便让杜先生先使着!”
清和园是元帝行宫,园外那些良田乃是皇帝私产,诸大臣谁还敢说什么?
杜子腾一行自不会在宫禁之中太久停留,径自拉上满脸不悦的工部尚书出了趟近差——直接去了清和园,咳,顺便把对方给坑在了那儿,连换洗衣物都没拿,堂堂六部尚书之一,也是敢怒不敢言。
夜半无人之时,简泽却是十分不解:“我见哪怕是这元国朝政清明,亦是盘根错节,与我等修士求解脱通达之举背向而行,杜兄弟你这番举止……到底是为何?我们明明可以将种子或者交给皇帝或者定国公就可以,为何你非涉足其间,岂非舍近谋远?”
这疑问不只是简泽的,也是冯三和邓老头的,在修士看来,他们与凡人简直是有天堑一般的距离,就似今天这群臣集会唇枪舌战之后居然只给了他们百亩良田以作试验,简直让人蛋疼菊紧,如果是在修真界,上位者一言既出,底下绝不会有半点迟疑,若似今天这般下位者胆敢以死相谏,呵呵,大能翻手一掌便可将一切碾碎。
按理来说,这凡间帝王亦如修真界的大能一般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却是这般畏首畏尾,叫人看得好不痛苦,思来想去,几个修真者还是不明白,杜子腾明明可以借武力叫他们臣服,或是不需要他们臣服便将这因果弥补,却偏偏选了一种最麻烦的方式。
杜子腾却是撇嘴:“你们以为我喜欢掺和政治?政治是最复杂最不好玩的东西了,可是,为了文化融合,难以避免啊。”
文化融合?
简泽再次扶额,又来个新词。
杜子腾却是神秘一笑,指着郊外那一片刚刚开垦好尚未及播种的田地道:“既然你们有缘已经随我走到此处,便一起见证奇迹的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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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数日,工部尚书快马加鞭直叩宫闱,喜报立达天听:清和园大丰收!这等喜讯传来,御驾陛临清和园,此次元帝身后不再只是那些肱骨众臣,几乎是将整个朝堂搬到了清和园。
早春时节,清和园是极少接驾的,因着一般御驾皆是盛夏避暑之时才会莅临,再加上此次如此多的重臣随行,难免便仓促不周了一些。
可没有一位大臣顾得上抱怨,就是那些最为纨绔不羁的贵族子弟此时也是被眼前一切惊得呆住:明明是民间还在忙于播种的早春,可这清和园周遭竟是一片硕果累累的秋收场景,这似禾非禾的作物结出来的种子亦是穗状,那产量却比那一般的稻禾强了数十倍不止!
元帝手上把玩着那沉甸甸的禾穗,忍不住环顾群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