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须?不可能吧。什么树根能生长这么深,距离地面足足有五百米。”代书箱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不是树根又会是什么?他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打算伸手撤下一缕仔细观察。连续扯了好几下竟然没扯下来。代书箱暗暗吃惊,这些类似根须的东西结实得超乎想象。
越往前走根须越密集,代书箱不得不用手往两边分。突然前方出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根须乱七八糟地缠绕,倒挂在岩壁上。
代书箱用手枪对准目标,缓缓靠近,头顶的“一线天”洒下微弱的光,果然是一具尸体。全身被根须状的东西紧紧缠绕,好像一只苍蝇被粘在蜘蛛网上。无数条根须透过衣服钻进去,一直钻进肌体里面,还有一缕一缕的根须尸体的鼻孔和嘴巴里钻进去,又从眼睛和耳朵里钻出来,整个头颅被弄的好像一个毛茸茸的玩具。尸体在临死前好像做过剧烈的挣扎,肢体以十分夸张的姿态扭曲着,如果不是粉碎性骨折,绝对摆不出如此怪异的姿势。尸体的皮肤发黑,但是一点也没有腐烂,五官完全被根须覆盖,看不到任何表情。
“日本人!”代书箱暗暗做出判断,尸体的服饰他很熟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不到一天时间,竟然变成了干尸。这是什么地方,湿热异常的野人山,怎么会成干尸!
代书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闯进了禁地,日本人和土著人也不例外,一个日本人死了,他自己呢?
代书箱加快脚步,尽量不让身体接触根须,他隐隐觉得根须在颤动,似乎有生命一般,这绝对不是好现象。
根须密密麻麻的垂下来,布满整条裂缝。虽然很小心,但是裸露的皮肤仍不免触碰到,划在身上痒痒的。
前面又出现一具尸体,被根须状的东西缠绕得结结实实,好像一个潜伏着的蜘蛛人。还是日本人,装备包和枪支散落在地上,同伴没有去捡,应该走得很匆忙。
代书箱侧着身子,尽量远离尸体的位置。跟尸体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禁瞄了几眼,军服完好无损,脸上和手上皮肤黑紫,仅剩下一层皮,紧紧贴在骨架上。五官夸张的扭曲着,可以想象临死前有多么痛苦。
代书箱见过很多很多尸体,此时仍不免动容。他能嗅到一股死亡气息,很浓,浓到不可抗拒。日本兵的装备极为先进,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到了这里也只有等死份儿,同伴们连救援的意思都没有,狼狈逃离。装备不要了,武器也不要了,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根须绝对有问题!代书箱当然不会认为日本人的死尸偶然。恐怖的根须就像守护神,守护着一条古老神秘的通道。他从腰里拔出弯刀,用力割乱七八糟的根须。结果令他大吃一惊,竟然一根也割不动。
代书箱很识相,割不动就不再较劲儿,把弯刀插回腰间。前面又出现六具日本兵的尸体,全部都是干尸。
“照这样下去,日本兵会被全灭。”代书箱暗想,同时又十分奇怪,怎么没有一具土著人的尸体?
咦,不对呀,根须似乎在动!代书箱重新点亮打火机,火焰跳动忽明忽暗,附近的区域也跟着火焰的节奏颤动。他屏住呼吸,仔细盯着密密麻麻的根须,没错,确实在抖动。心头升起一种无力感,日本人不能幸免,他能吗?
脖颈感觉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代书箱本能地伸手摸了一把,一团丝线状的东西正在往脖领里钻。是根须,它们果然来了。
代书箱一跃而起,把根须挣脱掉。不由得加快前进的步伐。石壁两边到处是根须,不可能彻底摆脱。起初只是一小片区域的根须在动,很快传染似的带动起一大片。代书箱刚有松懈,根须马上侵犯过来,势头渐猛,不断往脖领里钻。
突然脖子后面一阵钻心的疼痛,很疼,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代书箱背过手摸了一把,一团毛毛躁躁的东西正往皮肤里钻。来不及多想,顺手使劲儿往外拽。更加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仿佛是揪着自己的皮肉往下扯。
眨眼的工夫,代书箱额头大汗淋漓,牙齿咯咯直响。最后一狠心,终于把根须拽下来。鲜血淋淋,有些根须上还粘着肉芽。自己身上的肉啊,代书箱疼得几乎要脱力。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笼罩在心头,死亡离自己很近很近。
代书箱不怕死,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好几次跟死神擦肩,他已把生死看得很开。但是没有人愿意死,他一直在努力抗争,就是为跟死神说再见。可是现在,他有一种无力感,空有手枪弯刀,却有劲使不上。根须的存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身边的根须变得狂躁起来,一缕一缕的往他身上缠绕。重点还是脖颈的部位,大量的根须往伤口上钻,先是痒,接着是疼,再后来是麻,整个脖颈都要失去知觉。
代书箱用力挣脱开一只手,拔掉深入伤口的根须。用力扯动全身,根须缠得特别死,竟然没扯动。代书箱咬着牙再一次用力,没有丝毫保留,用尽了每一个毛孔的力气。细细的根须勒进皮肉,手臂和腿上到处是细细的伤痕。伤口细,但是并不浅,细细的血线浸透衣服,一片殷红。
代书箱不敢泄劲儿,否则他会象稻草人一样被缠起来。根须接触到血液瞬间停顿了一下,随即狂燥起来,疯狂地往伤口里钻。代书箱抓住极其短暂的停顿抽身而出。而后是一路狂奔,说是狂奔,其实就是跌跌撞撞往前走,速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