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书箱一口否决,罐头谁也不能动,都留给鬼子,谁想吃肉了,自己去山上捉青蛙。
龚大牛暗气暗憋,叫上陆树庭和孔昭强上山捉青蛙。赵运来把他喊住:“老龚,捉青蛙这点小事让小猴子去就行了,你还是留下来学日语吧。”
龚大牛黑着脸,嘴撅的能拴上一头驴。他看向陆树庭,让老陆帮他说句话。哪想陆树庭没理他,领着孔昭强朝山里走去。龚大牛脸色更难看,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回娘家诉苦还没人理。
“嘿嘿,龚大哥,不就是捉青蛙吗,我去。你好好学习吧。”小猴子嬉皮笑脸挑逗龚大牛的神经。
“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龚大牛一边说一边瞪着小猴子,撸胳膊就要动手。
小猴子一溜烟跑进山林。龚大牛要追过去,被赵运来拦住,“老龚,还是学习日语要紧,我们把上午的东西先复习一下。”
龚大牛如一头生病的老虎,空有一身威风,此时只能“任人宰割”。
晚餐很丰富,不仅有青蛙,还有一只山鸡。瑞娜炖了一锅味道鲜美的肉汤。说鲜美,只是相对于野菜来说,比起色香味俱全的牛肉罐头还是不可同日而语。龚大牛一直不服气,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好端端的牛肉,都喂狗了!”
一直休整了一天一夜,代书箱指着地图上最后一道红色标记:“出发,越过天堑就是新生!”说完看了看刚升起的太阳,很红、很美,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到几次日出。
蜿蜒曲折的印缅公路看不到尽头,几个人一路走下去,谁也不敢轻易说话,鬼才知道路旁是不是埋伏着日本兵的暗哨,一旦发觉语言不对,后果是致命的。
烈日当头,眼看到了中午,几个人一上午竟然走了六十多里。代书箱命令原地休息,不能走太远,就在路边的树荫里休息,熬过中午最热的时间段再赶路。小猴子和孔昭强负责寻找水源取水,赵运来负责指导龚大牛学日语。老龚一脸愠色,这些天来一直被老赵缠着,像一块狗屁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说老赵,咱消停一会儿行不,先喝口水也好。”龚大牛跟赵运来商量。
“不行,天黑之前必须把几个句子学会。我这是为你好,一旦通关的时候穿帮,你对得起龚家列祖列宗吗!”老赵苦口婆心地开导。
龚大牛点点头,又摇摇头,总觉得老赵的话挺别扭,一时又想不到哪别扭。
树丛里一阵剧烈骚动,小猴子从里面钻出来,气喘吁吁,“连……连长,有……有情况!”
所有人都警觉起来,盯着小猴子那张惊异的脸。
“慢慢说,怎么回事。”代书箱问道。旁边的陆树庭不经意地握住腰里的手枪,龚大牛也从日语中解脱出来,瞪着一双牛眼。气氛紧张起来。
小猴子努力使自己平静,喘着粗气往下说:“后面……后面……后面有……”
龚大牛急得直跺脚,“你他妈把话说完行不行,急死老子啊!”
不知是不是被老龚给镇住了,小猴子说话流利起来:“后面来了一辆汽车。”
短短八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代书箱目光扫向众人。
“干!”陆树庭第一个表态。
“干!”龚大牛也表态。
“同意”赵运来也表态。
没有一丝犹豫,几个人快速把持住有利地形。子弹上膛等待致命一击。
小猴子是在山顶往下瞭望时发现日军汽车的,他本来是想寻找山蛙和蘑菇,无意中看到公路上行驶着一辆汽车。于是一路狂奔过来报信。他走的是直线距离,很近。汽车赶到这里得围着山丘转一个很大的圈子,因而小猴子比汽车先到。
很多天没有打伏击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渴望,通过猎杀寻求快感。正面战场上他们的军队遭遇了太多太多的失败,是耻辱,也是心里的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和永远难以忘怀的痛。只有猎杀敌人才能洗刷屈辱减轻痛苦,使伤疤渐渐愈合。
布谷……山顶传来奇怪的鸟鸣。布谷鸟鸣叫,在代书箱家乡意味着收获的季节到了。此时的鸟鸣是孔昭强发出的,他一直在山顶监视目标的动向,此时在提醒人们,目标马上要出现。
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绿色的车辆在并不平坦的公路上颠颠簸簸,敞篷车,一共四个人,前排两个后排两个。目标一出现便被锁定,几条枪随着汽车的行驶而缓缓移动。
汽车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路况不好,一不小心就会坠崖。
陆树庭首先扣动扳机,砰,枪声尚未散尽,汽车司机的脑袋已然开花。失去控制的汽车如脱缰的野马撞向树丛。砰,一道火舌喷出。失去控制的汽车前进路线突变,这一枪并未击中目标。
车上的人面露惊恐,随着汽车的失控,身体全都摇摆不定。副驾驶位置的家伙最先反应过来,歪着上身准备跳车。刚有所动作,一颗子弹穿透胸膛,血液从前后两个弹孔呼呼往外冒。这家伙很不甘,恶毒的眼神望向某个方位,不过于事无补,身体很快软下去。
“连长,好枪法!”小猴子关键时刻拍马屁,他的枪法最差,并未参与这次袭击,跟瑞娜一起属于后备力量。
砰,砰,砰……子弹乱飞。汽车钻进树丛,此时需要的不是准头儿,而是子弹的密度。龚大牛如一头疯狗,一边骂一边射击,“八嘎,八嘎……”这家伙竟然在用日语骂人。突突突,歪把子pēn_shè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