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约来到剑冢。
黑色的大门紧紧关闭着,一丝气息都无法从里面流露出来。
从长长的铁锁桥通过后,一片苍茫的空白,唯一除白以外的颜色,便是黑门了。
说不出材质,既不是玉石也不是铁铜。
死寂的颜色,与远空的浮云相依,有如黑白画境的分明。
那人伫立的地方,漂浮着云彩。
衣冠雪,发色鸦,身材如竹管直削。
脸上表情淡漠似无,负手而立。
花镜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男主?紫曜真人。
刚才还没有人的,怎么她瞄了一下天空,他就过来了?
紫曜真人看了过来。
“还愣什么,赶紧过来。”
花镜装出一副乖巧模样,脚步如风。走了一半,觉得不对。
糟了,原主眼睛有问题。
她这路走的太正常,不对。
她偷瞄一眼男人。
没有反应。
还会没有发现。
她放慢脚步,极稳极稳地走着。
直到紫曜真人的嘴角微撇时,她才跌宕地跑着,这时离他只有几步之遥。
她嘴角一弯,甜美的酒窝露了出来。
微笑的样子,小女孩的兴奋怎么也让人生不了气。
“师尊。”她笑嘻嘻地道:“您来的真早。”
紫曜看了下面前的黑色大门,再看一眼娇小的女孩。
“刚才来的,在你之后。”
花镜愣了,他……这是解释?
“师尊,我们来这里挑剑?”
“嗯。”他虚空一推,黑门一下打开。如雷霆击空的巨声响起,从黑暗里面涌出一朵一朵的白云,嗖的一声往天边飞去。
花镜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好像云朵啊!”
不过半刻,再也没有云朵儿飘出来了。紫曜真人凑近她,一边答话:“那是灵体。据说万年前天地灵气浩淼,一些生了灵智的生物为了变强,于是吞噬灵气,却又因为无法消化,胀气而死,化为灵体,依附宝剑而活。”
一走近大门,一股肃杀沉寂之气刺骨而来。生冷如冰,幽怨如一汪阴绿湖水。
花镜脚有点麻,不知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反正她觉得非常不爽。
紫曜冷淡的声音和着阴冷的气息敲打着她的心。
“方才飞出去的灵体,都是被其它强大的灵体剥夺了宿体。很快就会消亡。”
这里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她咬着贝齿,很天真地问:“啊!为什么要剥夺他们的灵体?”
走在她前一步的紫曜,步伐一滞。
他偏头,认真地审视着花镜,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却淡淡的,一丝波澜也无。
像一座完美的玉相一般,人的七情六欲,好似根本就没有一样。
“弱肉强食,自然法则。”
那阴冷的气息化作一条小蛇钻进她的心。花镜强行振作,勉强一笑。
“呵呵,师尊你说的我不太听得懂。”
“无妨。有我在。”他狐疑地瞧着笑似哭丧的小女孩,问:“怎么,身体不舒服?若是,尽管同我说。”
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浮上一层浅浅的白雾,周围的物体也渐次看不分面,带着重影。后来,索性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她有点惶恐。
阴冷的气息生就恐惧,她紧张地拉住紫曜真人的衣袖。
太杀的,这下好了。
这是真的看不见了。
花镜更在这种情绪之下,遗忘了紫瞳功。
彻底成了盲人。
如同第一次面对黑暗的盲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心情一下子弥漫了她的世界。
只知道依赖身边的人。
莫名地相信他。
紫曜瞥向拎着自家衣袖的小手,光线之下,那张精致如画的脸蛋蹙眉抿唇,似乎陷入无限烦恼当中。
他向来不是体贴的人。但对于这个小弟子还算耐心不错。他伸出修长有力的右手轻而易举地握住那只瘦白细滑的小手,往身上一扯,女孩的小小身子带着似有若无的玉兰香钻进他的怀抱里。
“别动。”微冷微低的音调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花镜的心随着这句话平静下来。
真愚蠢,刚才她是在干什么。
加持紫瞳功,剑冢的大概落在心里。
从黑暗的边际钻出来一些东西。
而这些东西正散发着让她感觉到异常阴冷的气息。
细长如蛇的形状,她却联想到了在外面看到的
白云,也是紫曜所谓的“灵体”。
花镜听他话,一动也不动。
紫曜有点好笑,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执拗。
从里面飞来的凶残灵体,有些灵力。有点甚至还化出了半形。
可惜……
邪门歪道,自取灭亡。
他一手抱着花镜,空闲的左手不太灵活地幻出紫华剑往空中一斩,惨绝人寰的声音一下从四面八方响起。
白色的灵体一下四分五裂,化作白丝洒落。飞光在半空消无。
花镜捂住耳朵。
先前强烈的阴冷气息一瞬间消失,眼睛一下又可视物。
他妈的,原来是这群东西惹的祸。
还挺聪明的。
专挑软柿子捏啊。
温暖的男性气息一下钻进她的心里,她仰起头。那张冷面如昔,与胸前的温暖截然不同。
却又那样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强者吗?
偏这会儿,紫曜有低下了身子。
是担心她。
花镜的唇擦过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