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茵清清嗓子,视线从她脸上挪开:“你签了那份协议,我现在是你的金主。你见过哪个金主包养的女人,会成天穿得破破烂烂,跑到大街上给人发传单?”
简梵张口结舌,想起那份协议,她苦着脸问:“我可不可以不履行……”
“不行!”海茵用力掐她脸蛋,把她掐得哇哇大叫,眼里闪动着泪光,捂着腮帮子敢怒不敢言,湿漉漉的黑眼睛睁得圆圆的,满脸委屈。
转身,海茵签了一张支票,吩咐简梵收好。
简梵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连小数点后的数字都没有差错。海茵果然不愧是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过了一会儿,简梵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了,米……我是说那位夫人,她怎么没有继续找我麻烦?”
半躺在沙发里玩手机游戏,海茵头也不抬地哼了声:“她看到我,还敢多说什么?”
“她为什么怕见到你?”
消除了一行彩虹糖果,海茵扔开手机把她搂到身前:“她丈夫被杀死在酒店停车场,你知道和他一起在酒店房间里的人是谁吗?是我母亲。”
这消息太劲爆了,简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背上拍了怕,海茵主动把话题转开:“回去上学的话,你打算念什么专业?”
“呃……”
“反正你数理化学得乱七八糟,文史类也一塌糊涂,我看你还是把绘画捡起来,以后还能转行做设计。”
羞愧地低下了头,简梵无法反驳,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没脾气,没个性,没能力,是人们常说的三无人士。
不过她茫然无序的生活被海茵这样强势地重新打散、组合后,简梵总算可以看清摆在自己眼前的道路。她鼓起勇气看向海茵漂亮的眼睛:“你给我的支票,我给你打个欠条好不好?等我念完书,毕业后,我会努力工作,三年、五年……哪怕要花上十年,我也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行,你要写就写吧。”
放下心头大石,简梵喜孜孜地拉着海茵的手朝他道谢,债务这块沉重的大石头被移开,她呼吸顿时一轻,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海茵视线在她身上一转:“债务解决了,接下来还要帮你付学费,帮了你这么多忙,你要怎么好好答谢我?”
他的声线暧昧喑哑得太犯规,简梵觉得自己耳朵都要怀孕了,结巴道:“要、要怎么谢你?”
“嗯,干脆肉偿吧。”
红着脸躲开朝自己扑过来的海茵,简梵小声说:“……我还是继续打欠条好了。”
趁海茵不注意的时候,简梵偷偷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在上面写下:
【今天去发传单,差点被车撞,不开心。】
【海茵今天发脾气的次数比昨天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开心的事?】
【银行的债务多亏海茵,很快就能还清。可是又欠了他一大笔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他说他是我的金主……天底下有这样好心的金主吗?】
笔尖停在“金主”下面,加粗画了几笔,打个大大的问号。
“简梵!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过来给我暖床——”
把本子放回去,简梵磨磨蹭蹭地过去,海茵脱了衣物躺在床上,劲瘦有力的身躯一览无遗。他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等她慢吞吞地爬上床,海茵立刻从背后环抱住她,移动双腿夹住她,舒服地在她颈窝蹭了蹭。
“慢死了,以后要有被包养的自觉,知不知道?”说完,海茵打个哈欠,闭上眼,很快传来了变得悠长平稳的呼吸声。
等了又等,半边身体麻了,简梵小心地转过头。
近距离注视掩映在夜色中的海茵,她眼底倒映出他昳丽的眉眼,少了往日的凌厉,柔和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更容易接近。
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他得天独厚的好容貌,没有给他一副好脾气。
但人们依然会飞蛾扑火地靠近他,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海茵·冯·普林斯。
简梵虽然有点迟钝,但她不是真正的傻瓜。
海茵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不是不动容。
鬼使神差的,简梵凑近,在海茵唇角飞快地亲了一下。
脸唰地一下红透,捂住嘴,简梵从掌心一路烧到脚底板,她身体僵硬大脑空白地躺了一会儿,原本以为会紧张到睡不着,但她的身体似乎已经适应了他的体温,习惯被他的气息包围。
没多久,简梵就坠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在客厅给拉布拉多布置了一个舒适的小窝,简梵换上外套出门。
下车前,她又被海茵扣着后脑霸道地吻了半天,海茵懒洋洋地舔舔嘴角:“行了,下去吧,记得按照我教你的去说。”
简梵很不好意思,捧着发烧的脸晕陶陶地飘进了餐厅。
面对领班不苟言笑的脸,想好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简梵支吾了半天道出来意。
停下手里的事,领班问了问简梵要求调整打工时间的原因后,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这就答应了?
没有训斥甚至没开除她?简梵懵逼脸跟在领班身后走来走去,像个人形腿部挂件。
领班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笔往她脑门上一戳:“醒一醒!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晃,当心我扣你工资。”
捂着脑袋简梵嘿嘿笑,这才是领班该有的反应嘛,她一颗心落回肚子里,高高兴兴跑去换上餐厅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