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顶回身看了看威风凛凛的锦衣卫,真是没想明白怎么自己几句话就罪犯滔天了?没听说过大明朝因为随便和人吵个架就被判刑的啊!
朱顶斜眼看了一下,还在那像个小丑一样叫嚣的周大公子,有个当锦衣卫千户的叔叔很威风?
朱顶瞥了一眼还是一脸气呼呼的十三太监,对于这个从开始就让他厌烦的老尾巴,愈加的讨厌起来,不就是说错了句话吗,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和自己捣乱,他这算是哪头的?
他转过身,抬头看向已经来到他近前的周箜,朗声问道:“敢问大人,学生犯了哪家王法,竟然当得起罪犯滔天之名?”
周箜眉头一皱,朱顶一不行礼,二不认罪,让他心中就是一阵厌烦,可是这毕竟是在书院的门口,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们锦衣卫,所以必须处理的有条有理,最主要的是要站住一个理字,也定然不可能像以往一样,深夜闯进罪犯的家里抓人那样粗暴。
正因为这样,又是刚刚接手明州锦衣卫,他生怕出现什么岔子,所以才屈尊降贵的亲自率队出面处理,再有十天,奉旨都督海事的燕王殿下就要抵达明州,这段时间,是万万不能出什么问题的。
燕王殿下虽非马皇后亲生,却是娘娘一手带大,与太子殿下感情也很是深厚,在这小小的明州城,在圣贤之地的书院门口,有一个黄口小儿光天化日之下嘲讽一国国母,他不得不慎重,生怕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未知敌人伸出来的手。
周箜低垂眼,扫了扫还不到自己一半高的朱顶,很不耐烦的呵斥道:
“你算是什么身份,见本官全无礼敬不说,竟然还自称学生?你是有功名在身,还是我明州官学的生员?不要以为你在书院读了几天书就算是个人物,书院虽是圣上指派,也可应考院试、乡试,但是书院却不是官学,你又哪里来的底气在本官面前自称学生?”
朱顶面上不变,心下却了然,这人绝对是来挑刺的,就是来给自己侄子找场子的。
可是这一次他却大错特错了,一个周大公子还不至于让周箜冒着丢饭碗的风险来撑腰,朱顶不知道,洪武元年因为他不经意的那句“露马脚”而死了多少人。
朱顶的双手成揖,歪歪扭扭的对着周箜晃荡两下,脑袋也象征性的低了两低,旋即便抬起头直视问道:“草民的错漏,但是草民有一事不解,周大人你今天来到这里,是公事还是私事?”
周箜眼神更加凶狠起来,他已经没了什么耐性:“缉拿你这个辱没国母的匪类,自然是公事。”
朱顶一昂脸:“周大人可别给草民乱扣帽子,我对皇后娘娘可是尊敬的紧,早晚遥祝她老人家身体圣安是从不敢忘的,我这老家人就可以作证!倒是周大人,既然您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公事,那我倒要问问您,刚才那句叫他叔叔抓我的话,可是草民听错了?”
周箜的脸色突然变的极为难看,狠狠的看了自己犹在那里张牙舞爪的侄子,牙一咬,心一狠,便扬声命令道:“来呀,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拔去外衣,赏十鞭,都别偷奸耍滑,不然你们就替了他去!”
大明律里写得很清楚,衙门捕快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如果有家属指手画脚的干扰,可是要受刑的,而涉事的捕快还要向上司递交检讨并且自罚俸禄,这事儿要是出现在锦衣卫身上,惩罚可就更重了,锦衣卫直属于皇帝,对皇帝的人指手画脚,一旦被人抓住了当成小辫子,真不是好玩儿的。
周箜之所以当场就要把他亲侄子扒了实施鞭刑,自然是因为被朱顶拿话将的没了余地,可是哪里会没有在新官上任之际,烧上一把火的意思?他连自己在书院读书的嫡亲侄子都能公事公办,那些找他求情办事的,又多了个啥?
可正是因为他现在处置的是他亲侄子,所以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如果在书院门前能够动武,他还和朱顶废什么话,早一脚撂倒押回千户所,多轻松。
“住手!谁给你们的胆量在书院门前用武?圣贤之地岂容你们这些莽夫胡作非为!”
果不其然,那周大公子的学子服饰刚被锦衣卫粗暴的撕去上襟,执鞭的刑手正将鞭子抡圆,周大公子正如个姑娘家哭哭啼啼的望着叔叔告饶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便将这一切静止。
出言阻止锦衣卫的不是别人,正是书院院正孙美和老夫子。
“周大人好大的官威,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我书院门前,对我书院学生动刑?”
老夫子一出,便是不同凡响,一干锦衣卫虽然未对老人见礼,可是他们身上的那种嚣张气焰倒是收敛了很多。
周箜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却还是勉强堆砌笑容准备说些什么。
朱顶的脸色努力的没有变,可是心里却十万个不高兴,他才不信夫子是刚刚才赶到,又凑巧在皮鞭之下救下了什么周大公子。
自己要被锦衣卫抓走了他不管不问,周大公子刚要被鞭子抽他就出现了,偏心也偏的太厉害了吧?怎么说自己也是书院的学生啊!
就在朱顶在心里诽腹夫子的时候,在周箜还在组织着措辞应对夫子的时候,就听得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一乘轿子和几个骑马的护卫正急急的向这里赶来,依稀有一些喊叫传过来,却怎么也听不清晰。
可是来的人,朱顶却知道是谁,整个明州城,都再也找不出还有比知府大人那顶轿子更寒酸的了。
不一时,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