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我们在磨合中小心翼翼等过漫长的一天又一天,却在突然某个瞬间撞的彼此血肉模糊。
朱小诺和文婧约好今天一起去安东尼的公司挑一些珠宝。这一季度的素瓷娃娃朱小诺以奢华的舞台剧为背景,所以之前特地和安东尼打过了招呼。
上了车之后,朱小诺就一直给文婧打电话,却不想对方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却被接通了。
文婧?朱小诺试探性的叫了一她的名字。
那边传来安东尼沉闷疲惫的声音,是我,她不见了,护照,相机,除了这两样,其他的东西她都扔下了。
朱小诺觉得有些意外,前两天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吧,十二点以前我还在她家楼下。我找人查了出境记录,她还在国内。
我现在过去,你在她家是不是,等着我。朱小诺匆忙挂掉电话,对着还在打哈欠的司机喊,师傅,去颐和园小区,我姐家里着火了。
司机一个激灵踩下油门,那得先报警啊,你坐稳。
看着瞬间满血复活的大叔,朱小诺感慨着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到了目的地,大叔说要不要等她,
朱小诺摆摆手,转头进跑了进去。
司机看着朱小诺飞奔的身影,感叹了句,这姐妹感情真好。
朱小诺进门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干净空荡的客厅,文婧的香水味还飘散在空气中。
她径直去了卧室,一样的整洁,安东尼即使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依旧保持着文婧离开时候的模样。
安东尼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直到朱小诺出现,他才冷冷清清的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看到这样子的他,朱小诺也不知道安慰,她只能说,别担心了,文婧不会出事,她最多就是出去散散心,这是她唯一可以发泄的途径。
我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安东尼一手遮着眼睛,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你强迫她了?朱小诺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安东尼没有说话。
朱小诺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你,因为父母是黑道的关系,她一直被那些人找茬,小时候的文婧就是个假小子,发起狠来谁也惹不起。但是初中的时候,她还是经历了一次绑架。两天过后我们才找到她,她从路边稻草人身上扒下雷抛约海半边脸还肿的老高。那个人没有侵犯她,但也给文婧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朱小诺说到这顿了一下,太多的往事她不想去回忆,那不仅是文婧的伤疤,也是埋在自己心头的一根刺。
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文婧极其讨厌和陌生人肢体接触,尤其是男人,她在街上看见脏兮兮的流浪汉第一反应不是同情而是迅速逃离。此外在那之后,文婧只要在陌生的房间里醒过来,第一时间都会惊慌失措,她还讨厌喝醉酒的人,我猜想,她红肿的脸就是那个人喝多了干的。
所以安东尼,那天在酒吧,应该是你们第一次接吻吧。
安东尼起身看着朱小诺,清醒着的朱小诺确实犀利无比。
别这么看我。这次的问题也在我,不过现在不是我做检讨的时候,你应该派人盯着的吧,所以直到现在文婧还在国内。朱小诺一边环顾着房间一边分析着她可能的去向。
拿着护照有两种可能,一是幌子,二是躲过这段风头,两种想法都有很大的可能。
安东尼笑着说,文婧可没你这么精明。
朱小诺看了一眼,那就是你们男人太不了解女人了。
朱小诺从卧室转到文婧的工作室,这个房间的采光效果最好,所以当初朱小诺建议她把窗子改的更大一些,然后留出的墙壁可以贴照片,房间里除了照片,就是悬挂照片的细麻绳。就连地板都是她特意定制的拼图,那张照片是朱小诺取景时在湖边随手拍出来的,文婧却格外喜欢。
朱小诺看着叹了口气,对于文婧来讲,相机就是她的眼睛,照片就是她对世界的感悟。
一个摄影家知道在花朵后面有全世界的苦难,经由这朵花,他可以触碰到别的东西。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是这一切的旁观者,可准确来讲,她既是旁观者也是当局者。文婧说过,相机给了她一种魔力,在光与影的交替中,她找到了自己存在的理由。
朱小诺让自己穿梭在这些图片之中,她本以为这里更多的会是婚纱照,但是眼前变幻的阳光,行云,流水,气球,蒲公英,打滚的哈士奇,晒太阳的老人,龟裂的土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这些随处可见的点滴被文婧凝聚在了这个房间里,朱小诺看着这些照片就能想象到
她记录这一切时嘴角上扬的样子。
朱小诺邀请安东尼一起欣赏,两个人细致的将屋内的每一张照片都看过之后,她才把注意力放在安东尼身上,朱小诺看得出来安东尼也喜欢这些作品。
你还打算找她吗?
暂时不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一定会还你,不过现在还不到时机。
嗯,安东尼在一张照片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之前和文婧一起去日本看樱花的时候拍到的,当时他站在樱花树下接完电话,恰巧一阵风带来了一场樱花雨,文婧突然在背后喊了一声,安东尼,他用一只手挡着眼前的花瓣回头对她绽放了一个微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