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暗色轻甲的影流忍者在森林近旁潜伏着,只等那个男人的影子出现,一声令下,他们便闯入均衡的道场之中。
现在劫孤身一人,潜入均衡道场,只为了取回那个东西。
影子忍术的卷轴,
正是那天他在破庙中偶然找到的,黑色的忍术卷轴。
由于阿卡丽的突然出现,对于那其中的忍术,他只看了一半,然而也只不过靠着那一半的忍法,他便击败了同龄之中的天才慎。
不过这些年他把影子忍术不断精进,也越来越意识到他的忍术并不完整,他必须得到那个卷轴,才能使他这真正的忍术奥义完整。
他能感应到那卷轴的位置所在,正散着某种与他呼应的能量,修炼影子忍术后,他的忍者能量都已开始带有一股浓重的暗影气息,他常常能听见遥远的呼唤,似乎那禁术卷轴同样在孤独而漫长的封印中等待他的解救。
大长老已经负手站在在庭院中等他了。
他衣着隆重,上着羽织下缚袴,踩着一双木屐,这是艾欧尼亚的传统服饰,记忆里只有盛大的节日或是参加庙会才会穿这样正式的衣服。
身为忍者,战斗总是多于闲暇,因此会选择这样衣装的场合则是更少见。
“我知道你会来。”大长老说。
“我来取那个东西。”劫冷冷地说道,银下的眼眸中冷厉如锋。
“茶已经备好,不如先喝上一杯?”大长老慢条斯理地说,身后早已置备好一套茶具,精致的镂空雕花木茶盘,旁边一直铜水壶似乎正烧着水,但下面并无柴薪,水壶却已经呜呜作响,从壶嘴不断喷出蒸气来。
劫刚要出口拒绝,但大长老已经慢悠悠地抢在他的前面行动,他将水壶中的开水倒入茶壶内,热水中茶叶翻腾,慢慢舒展开叶片。
“我不是来喝茶的。”劫淡淡地说。
“东西我会交给你的。”大长老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那在滚开的热水中浮浮沉沉的翠绿的茶叶,仿佛没有意识到就是身后的这个人一手缔造了如今的影流——均衡教派如今的大敌,好像他只是一个多年在外未归的游子而已。
茶叶慢慢下沉,大长老用水遁术操控着水流,将茶液表面的浮沫撇出,而后轻轻提起茶壶,斟入在早已温好的杯子里,递到劫的手里。
“对不起。”大长老缓缓说道,“恐怕确实是为师错了。均衡教派一直没有摆脱忍者好斗的传统,说均衡,说适应天道,其实我们一直都没能真正做到。我不该一怒之下,把你逐出均衡教派。”
劫挑起眉,少见地流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也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打算在均衡道场内大开杀戒,就算大长老——这个抚养他长大,曾经被他称呼为师父的人——不愿交出那卷轴,他也可以在均衡道馆的废墟中慢慢寻找,凭借他与那卷轴之间的感应,也不会是一件太难的事。
但他没想到自己却等来了师父迟来的道歉。
晚了两年的道歉。
劫微微低下头,不愿多看面前大长老有些伛偻的身影,他如今人到中年,头因为过度的操劳而提早变得斑白。“太晚了。”他冷冷地说。
“我知道。这是无法挽回的亏欠,也是教派自身无可饶恕的罪孽,我一直相信你是比慎更适合暮光之眼的人,可是你太急于功成,才断送了自己。你是在雪夜捡到的,但我相信,你就是上天迟迟没有赐给我的,第二个孩子。我希望你能为忍者之道带来改变。”
“雪夜?”劫愣住了,他在均衡道场长大,从小也听说过那个条古老的预言:雪夜之婴,均衡劫难。
可是他从未想过,那个孩子,在雪夜捡到的孩子就是自己。
大长老点点头,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此事,除了他之外只有他的妻子千代知晓,而她带着这个秘密直到坟墓之中。
“院子里已经布下了结界,没有人会打扰你我师徒二人。为师这便带你去看那禁术卷轴。到时你愿如何,尽随你意。”
大长老说,走入会客室的内厅,南向的座位是给主人准备的,他移开那里的坐垫,打开了一个暗格,没想到这房间的榻榻米之下有这样一座地窖。
他张开手掌,火遁术在掌心拔起一簇红炎用于照明,“跟我来吧。”
他走下黑暗笼罩的楼梯,这地下显得格外清冷,当楼梯下到尽头,劫看见底部的空间四通八达。有很多紧锁的大门,环绕着他们所在之处,就在这房间中,有一只通体缠绕着黑气的卷轴漂浮在正中心的位置,一只透明的能量形成球状,将其困在其中,四象各有符咒贴于墙上,能量所构造的球体上也有一张同样的符咒,身为均衡寮的学生,劫自然清楚这是所谓的符阵,四周符咒的力量通过符阵汇集到中心处的阵眼中,形成强大的封印之力。
大长老慢慢揭下中心处的符咒,封印的符阵力量瞬间消失,水泡般的能量球体也随之消散。
“为师恳求你,劫,毁掉它。”大长老突然说,“你将成为新的大长老,由你带来变革,改变新一代的均衡忍者。你会让它变得更美好,甚至远远出为师这一代人所能想象的极限。可以吗?毁掉它。”
“既然你已经拿到它,为什么你不把它毁掉?”劫的心中颤抖着。
大长老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他将手掌放到卷轴上,却仿佛在抓水中的倒影,那只手穿过卷轴,仿佛它是不存在的臆想之物。
劫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