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怎么不过一万人,其他人在哪里?”杜·克卡奥抬起一双冷色的眸子,凝视着眼前这个家伙。
他的下半张脸被绷带缠得像个木乃伊,几乎是个光头,头顶只剩下几簇头发,一看便是从祖安出来的科技怪人。
绷带下传出男子沙哑的嗓音,“禀报将军大人,首都发生叛乱,一个自称德莱厄斯的士兵诛杀贵族,闹得一片狼藉。斯维因大人紧急调兵镇压,想必祸乱平息之日,援军定会如实出发。不过这些不重要,我带来的炼金术最新成果,可挡万人,绝对会成为将军大人的强大助力。”
“哦?威力比沃里克的毒剂更大?”
“当然。”男人眼中的火热更甚了,他诚然恭敬,但在谈及炼金术方面,却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火热与自负。
“我拭目以待,辛吉德,希望你比你的老师更出色。另外,沃里克呢?”
“他自然也来了,以全新的身体,他的利爪早已饥渴难耐了。”
“非常好。”杜·克卡奥淡淡地笑了笑。
“将军大人!”一名士官前来禀报。“艾欧尼亚的使者求见。”
那薄薄,刀雕斧凿般的唇,勾上一抹残忍的笑意。
……
瑞吉纳德抱着双臂,目光透过窗格,目不转睛地盯着市政厅外喧嚣的人群。
“刚铎长老!”
“救救我们吧!”
“星陨村仅一夜就沦陷了!现在诺克萨斯人正在镇外集结军队!太多了,他们太多了,我们都要完蛋了!”
“我的家人都死光了,哈哈,大家都会没命的,都会没命的,哈哈!”
“刚铎!”
每一张脸上的绝望、恐惧、控诉,甚至是疯狂,都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口,叫他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自己当初那个纵容战争,坐收渔利的决定,竟然片刻之间就裁决了这么多无辜者的命运。
他微微闭了闭目,艾瑞莉娅很是时候地替他拉上了窗帘。
“恐惧做了诺克萨斯的先遣军,”他沉吟道,“我们已经输了一半。”抬起头,“刚铎长老,为今之计,只有退守普雷希典之墙。艾欧尼亚需要你们,猎日镇不乏用弓箭的好手,我们需要你们才能守住整道城墙。”
座上的长老看着他,目光浑浊。
关于战争,关于为荣誉而战这样的话,已经不能燃起他的激情。或许三十年前会,他会直接挽起那神弓,背上一袋箭就出门与那些诺克萨斯狗决一死战。
当然,年轻那会儿,自己还不是长老不是吗?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已经老了。
他很享受岁月带给他的智慧,但对于身体的衰老,他只能徒伤悲。尽管整齐的短发、还有修理得一丝不苟的短须,仍然在与那岁月抗争。但时光早已悄然爬上他的鬓角,他的肌肉在以干练著称的战士式短上衣上面,撑出一道道干巴巴的线条——
这些肌肉就好像节日里仪仗队骑士所穿的盔甲那样,空是装饰罢了。
用战争、流血,来换取虚无缥缈的荣誉。这种无脑的买卖,只能拿来哄骗眼前年轻法师这种愣头青的年纪。
“不,我已经派出了使者,向诺克萨斯求和。”
“别傻了,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战争不是解决事情唯一的途径。”长老淡淡地说道。
“可对于诺克萨斯而言,是唯一的。”
“以暴止暴,那么你与他们又有什么分别?和平之道,我们坚守了数百年,大陆的来客,你们那边自古战火不断,无法理解,我不会怪你。”
“于是坐以待毙?你们的哲学还真奇怪!退让无法获得和平,你怎么就不明白?”瑞吉纳德有些动怒。
艾瑞莉娅拉了拉他的胳膊,希望能让他平静些,但是似乎没什么作用。
“你不在乎你镇民的生死,我可在乎我的弓箭手!”言毕,瑞吉纳德便要摔门而出。
镇内忽然响起了战斗之声。
政厅外的叫嚷声也变成了刺耳的尖叫,人群慌乱地四散逃跑。
“该死!这就是你所谓的和平之道?”他的手猛地击在门框上。
“长老大人,诺克萨斯开始进攻了!使者团……”禀告的民兵慌张地推门而入,但他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就化作痛苦的惨叫。
他的口鼻之中,喷出殷红的鲜血。
瑞吉纳德从这个倒霉的死者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黑暗的魔法波动。他下意识地闪身退避,远离这团混沌绞缠着的能量。
那人的身体突然爆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撑爆了身体,血淋淋的肉块飞溅当场,艾瑞莉娅见状尖叫个不停。
瑞吉纳德则暗自庆幸,没有离得太近,弄脏自己的衣服。
而在那一地模糊的肉块上,有一团腥臭的鲜血,诡异地浮于半空。
门外的阴影之中,一个人影缓缓现身,走到几人面前。在此之前他似乎一直与那阴影融为一体,蛰伏待机。
他行走的姿态优雅得像个老派贵族,他看起来确实苍老,皮肤也是苍白的病态,只是他的体态与步伐似乎很年轻的样子。
而那团血液,似乎受到什么古怪的力量牵引,慢慢汇聚在男子的手掌上方,旋转成一个可怖的血球。
“弗拉基米尔?”
诺克萨斯的血术士,据说他拥有一种关于血液的秘法,因此被称为吸血鬼的诡异家伙。瑞吉纳德凝眸看着眼前的优雅男子。
“真是荣幸。瑞吉纳德·阿什兰姆大人知道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