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继儒的手被廖菲菲的手触到的那一刻,立即被那种久违的冰凉感惊到,他下意识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妍那温润中略带粗粝的手,心里被一阵愧疚感席卷。他无声地微微低下头,率先走出病房了。
廖菲菲看着昔日爱人的略显落寞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阵酸,像轮船开过海面之后的浪花,慢慢地铺延开来,而且越来越宽。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之后再抬脚跟着走出去了。
一直到了电梯门口,陆继儒才停下来。他此刻的大脑成了浆糊状了,两只眼毫无聚焦地盯着电梯的层数显示器。
“继儒,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廖菲菲柔柔的声音,陆继儒这才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歉意地说:
“对不起!”
廖菲菲听到陆继儒这句低沉的“对不起”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知道他是个直率的人,他的道歉绝对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出自他内心真诚感受。
两个人一直默默地走进电梯,后面还跟着进来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他们脸上的神情凝重,不过他们两只手是紧紧地扣在一起。
陆继儒出了电梯之后一直往停车场走去。
这时天空中飘起洋洋洒洒的冬雨,天气越发阴冷。
来到汽车旁,廖菲菲面露难色地说:“继儒,我不能离开太久。”
陆继儒一边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一边说低声说:“外面冷,到汽车里坐一下。”
在汽车狭窄的空间里,陆继儒愈发感觉心里不安了,他双手按在方向盘上,眼直直地盯着挡风玻璃。
廖菲菲也有点局促地坐着不吭声。
车厢里只有送风口的暖气呼呼地吹着。
良久,廖菲菲轻轻地吐了口气之后才柔声说:“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陆继儒苦笑了一下,转过脸来看着副驾驶位的曾经的爱人,她那张曾经让他迷恋的脸还是那种冷冷的美,可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当年的那种狂热。
他淡淡地说:“最开始不好过,不过后来就慢慢地习惯了。”
廖菲菲的眼睛里已经噙着泪了,她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双手十指绞在一起。
“你恨我吗?”她说完才缓缓地抬头看着陆继儒。
陆继儒听菲菲这么问,心里一惊。不过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恨了。”
不恨了?廖菲菲心里一惊:那就是曾经恨过了。
“我后来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菲菲这时转过身来,看着陆继儒,她的眼里充满苦楚。
“算了吧,我不想挑起你和陆伯伯只间的矛盾。”
“说吧!我们父子之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陆继儒淡淡地说。
廖菲菲听着陆继儒的这句话,突然感觉与他之间更加生分。
以前她每次听他说起父亲时是总是充满火药味,而现在他说起父亲竟然是这种淡淡中甚至有点亲切的口气。
她自嘲地笑了笑说:“继儒,当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过去了,我不会去抱怨什么。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果果。”
一说到刚见了一面的女儿,陆继儒心里一软,也不再去追问了。毕竟他已经大概知道一些了。
“菲菲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给果果最好的治疗。”
“不是那样的。”廖菲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下面的话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于是她转口说:“等下你去见一下梁博士吧,听听他的意见。”
“好的。”陆继儒看着廖菲菲轻轻地说。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这时他的手机“滴滴”地响了两下。他拿起手机毫无避讳地点开一看,是沈妍发来的一张相片。
相片里是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一种不知名花朵上,右下角附上一句话:冬天,意外之喜!
看着手机,陆继儒不自觉地会心地笑了笑。
“很忙吗?”廖菲菲在旁边轻轻地问。
“哦!没有”陆继儒缓过来之后脱口而出。不知为何,他现在不想让廖菲菲知道沈妍的事情。
“走吧,我们上去找梁博士。”陆继儒说着便打开了车门下去了。
廖菲菲也只好下车跟着他走。
回到病房,果果还在沉睡当中。这时医院也已经巡查完病房了。
陆继儒在廖菲菲的带领下来到了梁博士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在香港来说已经算是豪华版的了,办公桌的左边墙壁上排着一个四门文件柜,文件柜前面是一个可以坐五六个人的小会议桌。
此时梁博士已经摘下口罩了,他一见到陆继儒和廖菲菲走进来,立即从办公桌那里走出来,指着旁边的一个小会议桌对他们说:“这边坐吧!”
陆继儒也不客气了,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坐在会议桌的最里面去了。
廖菲菲也挨着他旁边坐下了。
“请稍等一下!”梁博士说着便回到办公桌的一个三层文件架上翻了翻,最后找出一个文件夹,再折回会议桌旁坐在陆继儒的对面。
陆继儒盯着梁博士手里的文件夹,他猜是病历本,不过他没有见过这么厚的病历本。
“陆先生,你应该知道果果得的是什么病了吧?”梁博士看着陆继儒问。
陆继儒点了点头说:“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吧!”
“是的。”梁博士微微地点着头说,然后又从旁边拿起一副无边眼睛挂在笔挺的鼻梁上,开始翻开文件夹。
陆继儒这时把双手放到会议桌上,把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