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闭着眼的她只能感觉到少年体内的狼藉,外间的一切都听不到感觉不到了。她仿佛看到了一黑一白两道气息教缠在一起,在少年的经脉上缠绕攀爬,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奇迹般的续上了,完全找不到断裂过的痕迹。
她心底讶然,只觉得每修补一段经脉,她的头便重一分,好像喝了许多酒一般,昏昏沉沉的。
这是她消耗过度的表现,此时的她,浑身已经被汗打湿了。
就在这时,少年唇上的返魂莲花瓣忽然融化了,化作一滴雪白的液体流入他的唇间,一股淡淡清香飘然,令人心旷神怡。而同时,欢颜也睁开了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成功了?”孙长老瞪大了眼,吃惊的看着欢颜。下一刻,将手放到了少年额头,略略一试,便忍不住惊呼道:“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瑶光仙子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紧握着的手颤了颤。
白长老欣喜的大喝一声,看向欢颜的眼神也不似从前冰冷了。他快步走到床榻,刚要说话,却见那少年卷翘的羽睫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
欢颜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见他睁眼,心底激动的快要落下泪来。
她成功了!她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她不是废物!
她没有发现,司玉幽正看着她,嘴角浮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而那少年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不是靠的最近的白长老,而是一张不漂亮但充满活力的脸。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带着水雾,正灼灼的望着他。
“是你!”他下意识一声惊呼,嗓音宛如环佩叮当般好听。
他突然一把抓住欢颜的手,清澈而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不肯移开半分。好似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欢颜被他吓住了,忙去掰他的手,谁知轻轻一用力,便将他推开了,那少年似脱力般躺下,昏迷前口中还喃喃道:“别走——”
欢颜有些怔神,少年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大片火焰,热浪几乎要将她吞没。
离开梅宫时,白长老冲着司玉幽感谢了一番,兴许是碍于面子,并未向欢颜当面致谢,只告诉她,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梅宫找她。
欢颜笑了笑,她知道这并非白长老真心话,更何况,她有师尊就够了。
孙长老摸着胡子冲欢颜笑了笑道:“听说兰宫弟子的尸毒也是你治好的,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医术竟如此了得,我重华宫有福了,哈哈。”说完,冲着司玉幽和瑶光仙子一拱手,当先御剑而去了。
瑶光仙子眼神复杂的看着欢颜,缓声道:“你是用什么办法替那少年续的经脉?竟比玉髓膏还要有用?”
说着,她皱了皱眉:“是那返魂莲的作用吗?”
欢颜张口正要回答,却见瑶光仙子摆了摆手道:“是了,若非返魂莲这等灵药,你如何能治好那少年!”说着,她凝眸朝司玉幽望去,眼神幽幽藏着淡淡哀怨。
欢颜见她自问自答半天,根本不想听她的回答,干脆闭了嘴,她阴阳二气的秘密师尊叮嘱过不要告诉任何人。
司玉幽似没察觉到瑶光仙子的眼神一般,冲她微微拱手道:“今日辛苦仙子了,时辰不早了,仙子还请早些歇息。”说罢,一抬手,只听得一声清越剑鸣,青鸾剑便飘了出来。
瑶光仙子慌忙拉住了他的衣袖,蹙眉轻声道:“你就没有话跟我说吗?”
司玉幽澄澈的目光没有半分杂质,静静的凝视着她,缓声道:“仙子还有事吗?”
还是这般疏离!不管她靠得多近,他都是这般,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她在他心中,竟比不得一个小小的欢颜吗?
她转眸朝欢颜看去,见她已经爬上了青鸾剑,正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不觉笑出了声:“玉髓膏没起作用,是你发现的吧?那返魂莲也是你给她的?那就真的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司玉幽一怔,摇头道:“并非是我。是欢颜自己发现的,至于那返魂莲,亦是欢颜当初所种。是她告诉我那少年因经脉寸断而伤了元气,若无灵药支撑,即便续了经脉,也会大病一场。”
“所以,你就把返魂莲给了她?那我呢?你为何不给我?”瑶光仙子嘴角仍噙着笑意。说实话,她真的好美,尤其是笑的这般楚楚可怜,那凄楚的气质真真能把石头都给融化了。
欢颜觉得自己都有些心疼了。可一想到师尊是否也心疼时,胸口又闷闷的。
司玉幽语气沉缓,好听的嗓音如清风徐来:“我以为,玉髓膏这等奇药,足以。”
瑶光仙子一愣,忽然松开了司玉幽的衣袖,垂眸神伤道:“是了,是我自己无用。玉髓膏都治不好的人,却被你的弟子治好了,说起来,是我丢了千香谷的脸。”
欢颜轻轻咬唇,想要解释,却又直觉自己插嘴的话,瑶光仙子会更加不高兴,所以只好坐在青鸾剑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四周梅枝轻晃,光影流转,意境美得过分。
而在这美得过分的意境中,瑶光仙子垂眸神伤,司玉幽凝神静望,欢颜觉得,这又是一副画。而自己是这画中多余的一笔,该被抹去的一笔。
“你何必妄自菲薄,此事只是巧合罢了,你无须记在心上。”司玉幽语气难得有了几分波动。
瑶光仙子蓦地抬眸看他,只见他眸底依旧清清冷冷,心底自嘲不已。相识百年,他从来都是这样,即便她放下矜持,亦无法靠近他身旁。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