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顾今夕正在下棋,突然听到风七说范迩升来了,她面上带着些许奇怪。
“是。”风七福身道,“钱管事正在和大人说话。”
“在春晖阁?”青桃拿来披风和手炉跟在顾今夕身后走出东厢房,站在抱厦,外面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这天变得真快。”顾今夕随意的感叹一句,从抄手游廊走过月拱门,明月撑起伞,五个人在淅沥的小雨里,穿过大半的千嶂里,走到那座大概有两层半高的阁楼。
飞檐挂着实心的铃铛,顾今夕看着这座千嶂里标志性的建筑物,甚至感觉到她好像回到战场,身边是她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们!
然而一切都是幻觉,她还是顾今夕,却不是帝国的顾今夕。
敛了思绪,她所要做的是在重新站在顶端前蛰伏。
“舅舅怎么来了?”春晖阁第一层,星罗棋布着书籍,是她的父亲母亲最爱待的地上。
四五张桌子和椅子,还有一张床榻在窗边放着,秋冬的时候在那里坐着,太阳照进来极为舒服。
“没事就不能来吗?”范迩升轻笑,眼底却并没有什么笑意,他已经十年没来过春晖阁了,当年妹妹和妹夫出征,国公府就用各种理由阻拦,而老夫人在辈分上又是长辈,他只能听着。
顾今夕看了眼在范迩升身后候着的钱风栗,钱风栗不缓不慢上前请安,道,“奴才先告退。”
“恩。”顾今夕点了点头,待钱风栗退出春晖阁,这才道,“可是外面出事了?若是出事了该让卜芥来。”
范迩升没有留意钱风栗对自家外甥女过分的恭敬,看着自家外甥女脸色红润,身上大红色的披风将她脸色衬得越发细腻,心里满意。
“看你没事,舅舅心里就放心了。”软下眉梢,范迩升道,“这些天干燥,多吃些滋补的。”
“恩。”顾今夕眉目温软应下。
一时间春晖阁里气氛安宁,想起慕容瑚在拓月亭的话,范迩升看着外甥女,眉头微皱。
“舅舅可是有什么难心事?”见范迩升眉头锁起,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今夕询问道。
“……”范迩升却是觉得自己这么问十分不妥,只是不问又心里担心。
“那慕容瑚,可是找过你?”一顿,他又道,“千万别与他牵扯上关系,他最是喜欢混在风尘红粉堆,知己佳人遍布整个荣城。”
“夕儿,听舅舅的,他若是寻你,你就关门拒了他。”
顾今夕不由眨了眨眼,她决定还是隐瞒下这次是她主动找慕容瑚这件事,很是乖巧的点头,又道,“你们去外面守着。”
“是。”风七青桃清风明月当下福身退出去。
“难道慕容世子今晚去找舅舅?”
“恩。”范迩升沉声道,“昨晚大慈悲寺……”虽然自家外甥女儿聪慧无双,但那样血腥的场景,范迩升却是不愿说出来吓着她,略略带过后,道,“若不是沈兄,你二舅舅昨晚怕是在劫难逃!”
顾今夕沉吟片刻,道,“陛下可知昨晚事?”
“不知。”范迩升摇头道,“昨晚之事,是我和你外祖父走的险招。”
“你外祖父生性洒脱交友广阔,与大慈悲寺的主持是少年好友,故而我才请大慈悲寺的主持帮忙,找了好些武功高超的武僧守着。”
“却没想到那些死士留了后手。”如果沈瑞没有出手那两个死士就会暗伏着等待下一次刺杀,而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范迩升就混身发冷。
“听舅舅之言,那沈班头是身负奇功?”顾今夕面上装作不解,心里却开始思虑,这件事这风云来杂技团在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们班里的几个主要人员功夫都不错,今早陛下得知后,派人来处理了尸体,我去他们院子看过。”
“当真是好功夫!”范迩升夸赞道。
然而顾今夕眸色一沉,在椅子上坐下,思考很久突然脸色大变,“糟糕!”
“怎么了?”范迩升连忙道。
顾今夕阴沉着脸,速度极快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什么!”范迩升脸色猛得一变,道,“难道那沈瑞也是他们的人!”
“听舅舅所言,极有可能!”顾今夕冷着脸,道,“距离舅舅出大慈悲寺有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范迩升心跳加速,道,“快两个时辰了。”
“二舅舅身边可有人看着?”
“大慈悲寺的武僧在暗中看着。”
“恐怕……”食指点着桌面,顾今夕冷眼道,“却也不一定。”
“他们若要杀人,不会选在大慈悲寺,而且时间太近了,反而会误了事。”
范迩升十分信任顾今夕,见她冷静分析事情,他也松了口气,只是心中依旧担心二弟范迩齐的安全。
“现在不易打草惊蛇,再在大慈悲寺住上几天,就回府邸。”范迩升眯了眯眼,道,“若他们真和死士是同党,迟早会跟着到府里来。”
对于范迩升的处置,顾今夕也十分认可,她道,“舅舅该找人调查一下风云来。”
“那些人的背景来历,最好从他们功夫的出处入手。”
“恩。”范迩升点头道,“这件事我会请陛下派人暗中观察。”
“若真是东瞻的人,由陛下的人亲手抓住,正是人赃俱获,看那东瞻使臣还有什么话好说!”
范迩升眼角冷光,当真是恨急了东瞻人,只是这一招险棋却也是陛下所想看到的,不仅能让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