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三个字,顾今夕看着常德安,眸色冷清寡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常德安下意识的微微躬身,道,“我……”
“恩?”尾音清扬,稚嫩的声音带着常德安从未见过的威严。
“或许考秀才我可以,但考举人、进士,甚至金殿见陛下,我知道我办不到。”
“我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不应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读过书,但和那些从小念书以科举出仕为目标的学子想比,我不过是一个读了一些书,认得一些字的人。”
“既然你是这样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人,为什么我要用你?”顾今夕冷笑,道,“你能带给我什么?”
“我从你身上看到没有自信自卑,这样的人能为我做什么?”
“你前院管事的身份并不能带给我任何利益。”
“何况……”顾今夕倚在矮桌上,冷冷清清道,“前院大管事乃是我祖父亲信之人。”
一句句在理,府里的事顾今夕并没有安插人手但该知道的她都知道,比如前院大管事是砥国公顾下跖的亲信。
“投靠小姐,一是因为小姐才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二是我想成为小姐手里的剑。”
第一个可以无视,但第二个,的确很不错。
“我曾暗中观察过小姐,小姐十年前总是待在雁北向,八月突然变化,我不知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两个月小姐行事,虽然并未有大动作只是想钱风栗去外面走动,但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打基础。”
“基础未成,冒然出手乃是最下乘。”
“于是我现在才明白小姐十年前一直都在蛰伏,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出手。”
敲击大腿的动作停止,顾今夕此刻倒是对常德安侧目。
八月之前的顾今夕是个照花怜影的,八月之后的顾今夕,是个心狠手辣的,因为换了个芯子。
不过想成大事,并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她需要人才。
有了人才,才能一步一步到达她想到的地方,以后世间自在,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人生!
“那么就说说,你想要成为我手里什么样的剑。”
顾今夕松了口,在常德安耳中犹如天籁,他更加恭敬,道,“隐形的剑,才是最锋利的剑。”
隐形的剑,才是最锋利的剑。顾今夕细细看着常德安,大概三十岁的样子,许是因为国公近卫之子,在前院当着一个不算很有油水的管事但也不差。
因着身上的书卷气,让他看着颇为年轻,五官不是精致大气,有些普通但看着十分舒心。
“你想继续在府里做事。”顾今夕淡淡道,“府里的事,对我并没有多少用处。”
常德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略微思考下,道,“明年春闱,更是殿试,小姐若是想发展其他产业,现在正是好时机。”
然而顾今夕不是寻常关在后院不知外面事的大家闺秀,她曾经脚步遍布三帝五国十二府,她所看到的,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天空。
她想要的,是自在的生活,可自在的生活建立在权势上。
她并不需要再一次成为权倾天下的将军,她需要的权势可以是隐藏在暗处的。
“的确是好时机。”明暗不一的言语,顾今夕道,“你既是自由身,也该出去为自己谋一谋日后。”
“还请主子赐教。”常德安的确是个有眼力界的人,顾今夕并未明说什么,他再开口立刻改口叫主子。
顾今夕也没有反驳,玩着环佩,道,“既然明年春闱殿试,学子们定然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复习。”
“一般到了考试时间,客栈里都会自发的安静下来,给学子一个安静的空间。”常德安犹豫片刻,道,“有些客栈,甚至专门开辟了给学子居住的地方。”
“你说得地方,是那些家中有钱的学子,而我说得,是那些寒门之士。”顾今夕嘴角含着笑,常德安摆正自己的位置很快,甚至并没有因为她没有亲口认可而有所保留。
“小姐的意思……”常德安想起知宝斋,买得东西虽然也有精致华贵的,但很少,大多数都是给普通学子用的。
“各国,真正有钱的学子很少,而那些想靠科举出人头地的学子最多。”轻轻弹着环佩,发出清脆的声音,顾今夕淡淡道,“住在最差的地方怎么能用心复习呢。”
“但这京城的客栈都被那些富商还有一些达官显贵占据,我们要是再开,要是以国公府的名头,应该是没有问题。”
“不,我要这个地方和国公府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砥国公看着独一无二,一门两将,还有女儿在宫里做皇贵妃,但恰恰,这是危险的警报。
宫里的皇贵妃,说是对砥国公府的恩宠,倒不如说是质子,给了无上荣耀但荣耀里还有一把钢刀,随时随地准备落下。
要是她以砥国公的名义开了店,恐怕宫里的那位该多想了,何况她要开的,可不是客栈,而是一个可以聚集天下学子的地方。
常德安不知道顾今夕所想,他不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要是怕,他就不会来投靠顾今夕,沉思片刻,他道,“不以国公府的名义,会有些麻烦,不过属下都会处理的。”
“我要开的,不是客栈。”
“不是客栈?”常德安不明白,如果不是客栈怎么给那些寒门学子安静的环境。
“寒门学子最缺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顾今夕抿嘴一笑,智珠在握。
寒门学子最缺什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