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纷纷扰扰,永远都不会停。

会是因为孩子,会是因为皇帝,会是因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树欲静而风不止。

皇宫从来都不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

“小姐,太子传信,惠皇贵妃病重。”

闻言,顾今夕眉头紧皱,道,“怎么会突然病下?”

“陶家公子无端去世的消息递进宫去,娘娘就病下了。”

一怔,顾今夕暗了暗眸光,道,“倒是我疏忽。”

“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侯爵之府,于姑姑而言,则是她亲外公家。”

“陶清逸的去世,对平阳侯府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但是陶清逸诈死这件事,只能是她、慕容瑚、司铭昇以及平阳侯府的两位男主人知道。

相对来说,其实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很多了。

“姑姑的身体如何?”

“范御医去得及时,娘娘的玉体并无大碍,只是今年的几场重要的祭祀不能主持了。”

“……”顾今夕淡声道,“不过虚荣罢了,宫里多得是娘娘去主持。”

“贤妃的肚子怎么样?”

“太医其实已经珍出是个男胎,但是贤妃一直对外宣称是女孩。”清风顿了顿,道,“还有送子庙,小姐离京这段时间,已经有很多人暗中接触,希望把送子庙买下来。”

“对付这些人,我已经吩咐了,以后就按照之前说的处置,不必再来告诉我。”

“你找个时间,让顾拷把送子庙的地契给圆通大师送去。”

清风明月不知道圆通大师的身份,猛得听到这句话,两个人脸上全是惊讶之色。

“圆通大师这样的高僧,莫要用俗世的眼光去看待。”

顾今夕这样说了,清风明月自然是应下,地契是青桃收着的,不过两人知道她放在哪里。

“那殿下那边,该怎么回复?”

倒不是顾今夕冷漠,而是有范迩升在宫里看着,惠皇贵妃的身体定然不会太差,至于慕容瑚命人偷偷下得毒,索性这次一块都解了。

“告诉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清风一惊,道,“提前动手吗?”

“我们伟大的陛下已经配合好了,若是不动手,实在是太对不起他这几个月的戏了。”

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笑,手上拿着一根玉簪子,但是话音落了之后,伴随着的是玉簪子清脆的断裂声。

范府,总是那样的冷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受皇帝宠信的大臣之家,又或者说,这才是一个在京里地位并不高的太医令的家。

“怎么了?”

“许是我错觉。”顾今夕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正在上马车的青年,一身儒服是那样的优雅。

那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停下动作,顺着视线而来,看到顾今夕,十分讶异。

随即,他敛了惊讶,混身环绕着淡淡的书卷气,那样的让人信服。

“儒师任平生。”范泽熙看到任平生,什么表情都没有。

含蓄有礼的对任平生点头,顾今夕不再看他,转而和范泽熙进府,道,“我记得他的宅邸不在这边。”

“是孔氏一家。”门房把门关上,兄妹两人绕过影壁,道,“大儒孔笙和他的妻儿就住在那边。”

“母亲和孔夫人时常走动,倒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舅母难得有交好之人。”说罢,目光打趣道,“若非你早已定亲,我都想舅母是不是打算和孔家说亲。”

“得了。”对于这件事,范泽熙一如既往的不在意不放在心头,“我倒是这样挺好,三年的时间自在。”

“至于三年之后怎么样,成亲与否,我却是不在意。”

“我素来是闲不住的,孔家小姐一看就是温柔端庄养在闺中的,让这样娇弱的小姐同我云游四海。”

范泽熙摇手,自己笑起来,道,“强人所难。”

顾今夕也不过是提一句罢了,就范泽熙、杨怀素、任平生之间的感情纠葛,就是当事人自己也是剪不断理还乱。

范泽熙和杨怀素是皇帝赐婚,这是避无可避的;杨怀素和任平生是两情相悦,但是任平生守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德。

谁都没有错,只能说在对的时间没遇到对的人。

任平生的马车从范府门前经过,顾今夕和范泽熙已经进了内堂,正在同云浅俪说话。

“这小子,就算是回来也是不着家。”云浅俪对孩子素来是放手的,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自傲于自己孩子的独立。

范家是医学世家,并不需要在官途上有所发展,李复这孩子也是孝顺的,范泽熙不在家中,他就充当半子孝顺她,若非她没有女儿,要不然定然招他做女婿。

顾今夕也不接话,这事她有份,但是大头还是范泽熙,他要是不想回家,就是没她也一样。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都是关于顾今夕吃穿住行的,每一样都想到了,还有顾廷棠的,一开口就吩咐大丫鬟飞袖去库房好好挑挑,用得上的药材都送去云州。

范泽熙倒是成了没爹没娘的小子,在旁边喝着茶,听着差不多了,他放下盖碗道,“絮絮叨叨的,果然是老了。”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自己老的话,她狠狠的瞪了眼范泽熙,道,“臭小子!”

范泽熙双手一摊,站起来拉着自家妹子就走。

顾今夕抿着嘴笑,不参与母子两人的‘战场’。

“你离开这段时间,京里平静的很,也就安诚公主的婚事较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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