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忽地提起旧事,许相梦无言以对,当日她确是说过留疤痕很有男子汉气概,可她当时只是随便找借口才这样说道,不料此刻竟被夜央用来质问自己了。
“对啊,我是说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许相梦辩驳道。
“那敢问大人有何不一样?”
“不一样在……”
许相梦话到嘴边又止住,她心里却十万分的明白:以前我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是因为我长久以来习惯的男儿心性,而如今,我害怕变丑,是因为喜欢上了夜师爷,才越发变得像一个女子。
但这事实许相梦又如何能说出口,男儿或是女子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十几年许相梦好像从来没有纠结过,但自从她顶替了知县大人的位置,有了夜师爷在身边之后,她便在男女之间开始了游移不定的无休止自我斗争。
此时此刻,许相梦也只能想想自己的心事,对夜央,是绝对无法坦白,她只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夜央,也定下自己的心。
“哎,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要做天下最俊美的男子,倾尽全天下的女儿心!”许相梦像是在坚定道出她自己的宏大理想似的。
“哦?本以为大人只在意吃喝玩乐,竟不知大人还有如此抱负。”
夜央所说本就是调侃之言,他嘴角隐隐而现的不寻常见的笑容,在许相梦眼中,这就是毫不掩饰的耻笑。确实,许相梦一直认为夜央无所不能,而自己跟他一比较就拙劣尽显,被优秀的人鄙视也是无可厚非,可是许相梦的自尊心可不允许自己就此受气。
“本官抱负可大着呢,只是夜师爷眼拙,从来呢,都只看到我外表放荡不羁,浑噩无事的样子,也全然没看见我的好,我的优点。”许相梦越说还觉得心中委屈不已。
“谁说我没看到大人的好,若大人当真是昏庸无道,碌碌无为之辈,我又何必守在大人身旁,不愿离弃?”夜央满眼的情意流露。
“夜师爷这么说,我果然还是有优点的!”许相梦乍一下又激动起来。
许相梦这一下兴奋起来,又是大笑又是在房里跑跳,连夜央都承认她有优点,还能有假?
“大人。”夜央见许相梦这副乐疯的模样便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夜师爷,是想跟我讨论讨论我有什么优点吗?”许相梦一脸的期待。
“时辰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我也先走了。”
夜央说罢便转身走出了房间,许相梦本想唤住他,却只伸出手没喊他。
许相梦走到门边,夜央就这样走了,许相梦望着夜央走出院门的背影,夜央消失后空荡的院落和院门,竟看得许相梦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夜央就住在隔壁院子,不过一墙之隔,许相梦竟有种相隔千里万里的距离感。难道,真的只有近近地看着他,紧紧地牵着他,一刻也不远离他,许相梦才能觉得心安?
“夜师爷,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会如何?”
许相梦如此说道,几乎就要被肆意漫起的悲意淹没,幸好许相梦没有被消极打败,她回想起自己与夜央之间由近到远的美好回忆,便不再想所谓的“如果”或“假如”。
“许相梦你想这么远干什么?你只要好好当着这个知县大人,夜师爷自然就相伴左右。”许相梦相信自己心中幸福的感觉。
一静夜,两处相思。
白昼至,世间纷乱。
许相梦虽是误打误撞擒下了熊力,可别人并不知情,百姓所知的只有知县大人奋身擒下**,**之间,这个消息便传遍了高涯县,许相梦这知县大人可算是大大地赢了一把人心。
经过许相梦一人徒手打败熊力一事,祁瑶对她不由得改观,祁瑶觉得或许是她自己太过独断,或者许相梦并没有她看起来那样无所作为。
许相梦一如往常赖**不起,又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她终于算是与扎根心中的睡虫斗争得胜,一脸怨气地爬起来了。
“又天亮了,这晚上怎么就那么短!”
许相梦才埋怨道,却又想白天了,她又可以看见夜央了,如此想,许相梦所有的困倦与怨气便一挥而散。
“快点穿好衣裳,出门活动喽!”
许相梦用非惯用的左臂穿衣穿鞋,虽说不适应,但她竟很有耐心地穿好。
“行了,出门!”
许相梦一脸好心情出门,出房门,出院门,又是安静得过分的县衙后园,许相梦不禁想:不会又只有我一个人吧?
许相梦走进隔壁夜央的院子,趴在门上往房间里看,只看见房内空荡无人,嘴里便念叨起来:“夜师爷也不在,之前还说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县衙,尽会骗人!”
“谁说我骗人了?”
许相梦乍地听见夜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实是又惊又喜,她蓦地转过身来,心思恍然之间,看见俯身下来的夜央,就在跟前,如此贴近,许相梦心里一慌,硬是一整个人往后一靠,虚掩房门一开,她整个人便往后倾倒。
夜央本是想抓住她的胳膊,却在几乎抓住她右手时蓦地迟疑了,许相梦也就狠狠地摔惨在地,不过庆幸不是伤臂正中地面。
“啊,怎么一大早就倒霉!夜师爷你怎么不抓着我?”许相梦心中有气,大声质问。
“对不起大人,我怕……”
“怕什么怕,怕我摔不死是吧?”
夜央那一刻的迟疑是怕拽伤许相梦本已轻微骨裂的手臂,可许相梦只看到夜央迟疑,此刻早已被愤怒充斥,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