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可不比咱们乡下,我托万掌柜寻了一位德行上佳的先生教导多多,你回头多嘱咐她,万不可失礼,再冲撞了先生”梁子俊不放心的嘱咐。
就凭他对小丫头的了解,一准不耐烦听些女戒教导之类的言辞,还是让陈青看着方能安心。
“晓得了,我抽空就盯着她”陈青抱起圆圆跟阿爹辞别,小家伙还当是例行出门,笑闹了一会儿,就挥着小手啊啊送别了阿爹。
梁子俊走后,家里顿时冷清不少,多多如今也是许了婆家的人,这会儿再不敢抛头露面的肆意戏耍,规规矩矩的在家绣起了嫁衣。
梁子俊未免二哥二嫂知道了烦心,只跟几个长辈禀明过此事,梁柏达也知木已成舟,只得暗自吩咐好好教导多多,以免嫁去婆家再受人挤兑。
若非看在邵志坤尚且一表人才,梁家也不会碍于面子非将多多嫁去邵府,本就是嫁给个庶子,若是为人再不正派,这闺女的一生岂不毁了?
陈青也晓得刚入婆家的难处,除了教导女红、家常以外,又加深了课程的难度,就是讲述些婆媳妯娌之间的相处之道。
梁多多听了有趣,不乏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陈青本就不是女儿家,哪能通晓妇人之间的小心思,不得已只能搬出宫廷剧中的勾心斗角,当故事般说给她听。
梁多多听的甚为入迷,虽说陈青也只是含糊其词的讲些故事情节,但跌宕起伏的剧情仍将梁多多听的神乎其神,砸着嘴巴暗道“这些女人也太厉害了!小婶,真有那么坏的人吗?在咱们乡下谁不想多生几个娃娃?竟然为了争风吃醋就暗害别人肚子里的娃,她就不怕遭报应么?”
陈青头疼的解释道“那些女人姑且也是身不由己吧,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不那么做,她们自己也难保安身立命”
梁多多撅着小嘴嘀咕“那还是不学了,阿奶总说天理伦常报应不爽,我做不来那么坏的事,也不想学些勾心斗角的计策”
陈青听罢汗颜,讪笑着应了“罢了,都是些故事,跟咱们平日里的生活也不搭边,不学就不学,还是教你些生财之道才算真本事”
“啥生财之道?女子也能出门做生意吗?”梁多多脑瓜一扭,眼神倍儿亮,晃的陈青都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暗咳一声说道“尚未有女子做生意的先例,不过多学门手艺傍身总好过没有一技之长吧?”
“切~我就知道小婶哄我玩呢,但凡抛头露面的女子,皆被视为不守妇道之人”梁多多用力刺透底布,将大红的丝线打上一个漂亮的暗结。
“嗯,不错,这里可以这么绣……”陈青转移话题,指导起多多的绣工,思索着还有什么手艺是可以传授给女娃的。
转头看向挺着小肚皮酣睡的良缘,陈青又不免皱眉,女子都这般难为,那小哥又该如何立足谋生?
虽说圆圆还小,如今也是瞒着外间当男娃教养,可如果有一天真被道破了身世,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不尴不尬的身份?又该以何手段谋生?
陈青要愁的事不少,好在儿子尚小,有的是时间做长远打算,可眼前之事却是迫在眉睫……
“梁多多!还不跟先生赔礼道歉!”陈青拉着甩袖欲走的先生厉喝侄女。
“就不!”梁多多梗着脖子犟嘴。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老夫教不了这等顽劣女子,还望另请高明!”老先生随意一拱手,拎起木箱就欲出门。
陈青忙拦在门口好言相劝“您老万不可跟个女娃动气,都是我们没教好,您再给费费心……”
“不必多言,她若有一丁点求学的心思,老夫也不会有负于万大掌柜之托,可你瞧瞧她画的都是些什么……唉!”老先生气急的抖开“大作”,展示给陈青看。
陈青皱眉看了半响,方才笑着说道“这不是咱家老宅么?先生别动气,她个女娃没怎么出过门,净画些房屋家畜也在情理之中……”
“可我要求画的是田园风景,她竟拿些鸡鸭畜生对付课堂……真真是没有一丝可塑之处!”老先生头痛的指着鸡不像鸡、鸭不像鸭的怪物训斥。
“晓得了!多多赶紧画些花草给先生看,这最开始画不像没关系,多画几遍就好了……”陈青忙挤咕眼睛给梁多多暗示。
梁多多撅着小嘴复又执起毛笔,沉思半晌画了一片稻田……
老先生盯着一纸参差不齐的毛笔道,一拍额怒道“不用送了!”
“哎~先生……”陈青赶忙追出几步,说了半天好话才让先生答应暂且放弃作画,改学诗词歌赋。
陈青反身回来之后,见梁多多正翘个小脚扔了毛笔撇嘴嘟囔“田园风景不就这样吗?哪错了?真是个老顽固!”
陈青无奈的戳上她额头笑骂“你就作吧,把先生气走了看你咋办?”
梁多多哀怨的趴在桌上抱屈“还是小婶教我吧……我真学不来那些花花草草的”
“这有啥难的?看我给你画一个……”陈青豪气的抓起毛笔,几笔落定,二人凑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小婶,你画的这是个啥?”
“呃……花草确实不好入画,且等我给你画个肖像画”陈青讪笑着换过一张纸,对着梁多多认真下笔。
梁多多这回终于知道啥是肖像画了——就是大致、姑且能看出五官的画像,就叫肖像画!
“算了,算了!咱先不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