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也不叫了。
贾敦点点头,有些奇怪。
冯玉儿继续冷眼看着外面,晚上回去便写信。
这外面保护不了她,这东宫她还真必进不了。
“杏月,婉瑜儿今日可是遇着什么事了?”冯玉儿听到贾敦悄悄地在向杏月打探。
“没有啊,刚才在后花园门口,姑娘还挺高兴,和秦先生和周大爷说了好一会儿呢!”杏月也是很不解,“怎么一回来就怪怪的了。”
贾敦叹了口气,“怪我当年没照顾好她,若是在我身边平平安安长大,也不会遇着那么多磨难,好好的丫头心里总像是藏着事。”
杏月不免劝道:“太太,以后姑娘可是要享荣华富贵的,您也要放开些。”
“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儿女平平安安,”贾敦怕吵了冯玉儿,拉着杏月坐到一旁,低声道:“当上贵人虽好,却未必能如一般女孩儿家过得舒心,我倒盼着婉瑜儿寻个门当户对的嫁了,然后生儿育女,孝敬公婆,和丈夫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修仙生存记。”
“原来,太太对太子爷并不满意啊!”杏月捂着嘴笑道。
贾敦一摇头,“哪敢说什么不满的,只是齐大非偶,先不说我家这小小六品官之女能不能被那些贵人们瞧得上,便是她真进了东宫,少不得事事看人脸色,连贾府这一般公卿之家都会勾心斗角,何况是在宫里,我这当娘的如今不能不担心。”
冯玉儿心下一暖,也不必做伤心模样了,让家里人难过。
“太太放心,太子爷对姑娘好得不得了,一定会护住她的。”
“你们这些丫头还小,哪里知道,像太子爷这样的男人,做的都是大事,如何会将女人一辈子捧在心上,如今婉瑜儿是颜色正好,待过个十年八载失了美貌,太子爷的心自然不会在她身上,我女儿的苦才算真正开始。”贾敦很是悲观地预测。
“您是说,太子爷有一天会冷了咱们姑娘?”杏月一向单纯,哪会想得那么深,被贾敦的话一说,免不得心里也觉得不对付。
贾敦回头瞧瞧床上似乎睡得深沉的冯玉儿,道:“我不盼她大富大贵,只要每天快快乐乐,不要有那么多心事便好。”
冯玉儿听到这里,开了口:“娘,您等一会儿,我有事和您说,还有杏月,你也别走。”
冯玉儿将秦业的话说给了两人听,以后就是让家里离他远些,谁知道……
“婉瑜儿,为娘有罪!”贾敦这会子抱住冯玉儿,哽咽不止,“我原还以为你真是被秦家人收养,谁成想竟是被卖到那害人的地方,都怪我当初没看好你!”
杏月看了看冯玉儿,只得将生气的话吞下去,帮贾敦抚着背道:“太太,您想开些,我们姑娘还算是好的,遇上了太子爷,如今总算否极泰来,您不要太过自责。”
冯玉儿平静地说道:“娘,我是还干干净净的时候跟了太子爷,没有污糟人家。”
“可一想你这些年受的委屈,娘心里过不去!”贾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些都过去了,秦先生和我说,百花楼已然被抄,王子胜给贬到了老远的地方,这些都是太子吩咐他办的。”
杏月这时候也红了眼圈,说道:“姑娘,太子爷对您多好啊,既是这么着,您还忧心什么呢?赶快写信告上那坏东西秦业一顿。”
冯玉儿说道:“娘,还有杏月,我打算不应选了。”
“秀,您在想什么糊涂事呢?”杏月惊叫道:“太子爷为您做了那么多,您这是要抛下他吗?”
“儿啊,你得想清楚,”贾敦也擦了泪劝道:“这么就放了手,你可考虑过如何和太子爷交待,还有,你已然跟过他,日后若是另嫁,太子爷能点这个头吗?”
冯玉儿突然试探地道:“便是做不成他名分上的妻子,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丈夫,我只在心里守着他,便是我日后死掉,也叫人将我一把火烧了,骨灰就洒在他龙寝之地的随便哪条阴沟里。”
贾敦大惊:“你的意思,再不嫁人了?”
“娘,以后我便陪着您二老,有朝一日他也南巡,也不用来看我,我躲在人群里偷偷瞧他一眼便满足了。”冯玉儿说出了最终的试探:“对不住,娘,您二位怕是要养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姑娘,您这样太委屈了,”杏月信以为真,连忙劝道:“既然太子爷都为您安排妥当,您便遂了他的愿,日后就算出什么岔子,自有太子爷周全,他那么厉害,您不必忧思过甚小仙当自强。”
贾敦又忍不住哭了:“我的女儿最是清白,都是被人所害的。”
“娘,女儿不孝,竟是连一份脸面都不能给您挣了,以后怕还会累您二老惹人耻笑,”冯玉儿低下头去,做哀切模样。
“只要你觉得好,娘不在乎什么脸面,”贾敦替冯玉儿擦了脸上的泪,道:“儿啊,以后想怎么做,娘遂你的意便是。”
“姑娘,我也听您的。”杏月暗自叹气,却也是无可奈何。
冯玉儿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家人或许也是真能认的,日后也不能仅仅当做跳板去了。
听说冯玉儿突然决定不应选了,甚至贾敦还由秦业陪了,带着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夫去了衙府撤回名牌,众人皆大吃一惊。
贾如意少不得过来探问,冯玉儿称病躺在里屋床上,只贾敦一人到外屋见客,见妹妹关心的神情,免不得有苦难言,只能支吾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