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皇。”李钰起身,又对李暄恭敬地行礼,“皇叔祖。”
李暄点点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对自己侄孙都是这张脸,怪不得人人叫你冷面亲王。”皇帝笑着摇头。
“习惯了。”李暄淡然说了一句。
“钰儿有什么事?”皇帝转头问道。
“这个……是有关祁展天一案中,兵部尚书裘正的事。”李钰说着,有些尴尬地看了李暄一眼。
毕竟这是他硬生生从李暄手里抢来的差事,或者说是抢来的功劳,现在他正想要抹平这件事,和李暄修好,自然是不在本人面前提起这事为好。要是他知道李暄在,肯定会换个时间再来的,可人都到饷媪耍总不能再回去,因此当内监告诉他宁王在里面的时候,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让人通报了。
“裘正!”皇帝听到这个名字就满脸杀气。
兵部尚书啊,正一品大员,这也是涉案之人中,级别最高的一个了。
“这里是裘正的口供。”李钰说着,拿出一张纸。
内监立即接过,转呈到了御案上。
“这么多?”皇帝一看就皱眉了,裘正招出的人,有些甚至是那份账册上都没有的,这要是一网打尽,京城的中下层官员都要出现断层,尤其是兵部,连日常的运转都难。
皇帝一个个名字看下去,气得手都在发颤了。光是京城,居然就有这么多人参与进去,可见倒卖军粮军械的利润有多大,这其中,有些人本就是富甲一方,根本就无需铤而走险。
好一个祁展天,好一个裘正!
“陛下息怒。”李暄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息怒?朕怎么息怒?”皇帝重重地把手里的口供扔到地上,怒道,“三年科考,结果考上来的就是这群蛀虫?通通抓起来砍了!”
李暄俯身捡起了口供,径自打开看了一遍,又抬头看看李钰,目光中别有深意。
李钰心中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份口供确实是裘正口述,一个字都没有更改过,没什么好心虚的。只是,从他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开始,宁王的冷气压已经深入骨髓,就算背后如何谋划,真到了李暄面前,他还是不自觉地就会软下去,就算他现在贵为太子储君,这毛病也没好转。
“小皇叔,你怎么看?”皇帝发泄了半天才算安静下来。
“还是那句话,北燕战事在即,后方安定为重。”李暄沉声道。
“难道就这么饶过这群在国库中伸手的蛀虫?”李钰急道。
“着什么急?现在不收拾,不代表以后不收拾。”李暄淡然道,“别的不说,就说真的砍了一大批官员,如今朝廷哪来的人手填补这些空缺?光是兵部,太子殿下亲自去筹措北燕前线的军粮?”
“这……”李钰顿时卡住了。
“传旨下去,今年秋天增开一科秋闱。”皇帝道。
“是。”这是正式的旨意了,不是之前皇帝叫嚣着要把人杀光的气话,立即就有内侍出去传旨。
“一步步替换掉就是了。”李暄赞同道,“名义上也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尽量把祁展天一案的影响力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