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也是在下以为,可以尝试一下的理由。”莫长风也点点头。
谭永皓押粮走的路线是嘉平关到江阳城的官道,一条坦荡大道,两边就算有树林和山坡,也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尤其是靠近江阳城的这一段路,因为边上就是沧澜江的分支水脉沧河,地势更加平坦。而这个季节,虽然没有下雪,可沧河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马车都可以直接在河面上奔跑。
没有埋伏……这简直就是一只最香甜的诱饵。
别说是聂禹辰了,就连秦绾,也绝不甘心放过这次机会。
“真的没地方可以埋伏?”秦绾转头问道,“沧河对岸呢?河面结冰,就算伏兵在对岸,也是可以很快赶到的。”
沈醉疏没有看地图,抬头看着亭子上方一张没来得及打扫掉的蜘蛛网,沉思许久才道:“我觉得,没有。要是藏个一两百人的还行,再多……真没有。”
“怎么觉得更不安心了呢?”秦绾摸着下巴,仿佛要把地图盯出一个洞来。
“王妃,如果假设北燕有埋伏,而且兵力足够、救援速度也够快,有没有办法应付?”聂禹辰问道。
“那是肯定会损兵折将的。”秦绾摇了摇头道,“我们找不到北燕军可以埋伏的地方,是因为,我们一样找不到自己可以埋伏的地方,直接派一支军队去,少了就是送菜的,多了,要是兀牙趁机进攻江阳城怎么办?”
聂禹辰也沉默了一下,陈巍是很重要,但再怎么样也重不过江阳城。
“最多只能出动一万人。”莫长风道,“北燕这支运粮队本身就有两千兵马,算上埋伏的话,一万人真不太够,而且还不能伤亡太大,折损了江阳的城防力量。毕竟,我们还要独自守城六七日才能等到援军。”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顾宁有些失望地问道,“说不定,北燕军真的没有埋伏?”
“打仗,一定要先想好最坏的情况,决不能有侥幸心理。”秦绾摇了摇头,又道,“如果劫人失败……”
说到一半,她却突然停顿下来。
“王妃有办法了?”莫长风眼睛一亮。
“对,我们就去劫人!”秦绾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就这么去?”聂禹辰有些发傻,“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那就再去劫一次!”秦绾毫不犹豫道。
“啊?”聂禹辰和莫长风面面相觑不已。
好一会儿,莫长风仔细想了想,犹豫道:“王妃的意思是,北燕军会防着我们劫人,却可能不会想到我们兵败后再去而复返?”
“只能赌一赌了。”秦绾道。
“在下明白了。”莫长风凝重地点点头。
“本妃只是出个主意,具体的调兵遣将,聂将军和莫先生都更擅长。”秦绾道。
“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回去准备。”莫长风首先站起身来。
“多谢王妃。”聂禹辰深深地一弯腰。
他不是不明白,这样的情况下,死守江阳才是最符合大局的做法,只是……这位王妃终究还是同意了他的想法,甚至给出了一个也许有希望成功的方法。
等两人离开,秦绾却还在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怎么,还觉得不妥?”沈醉疏好奇道。
“要是不妥,我就不会说了。”秦绾叹了口气。她提出这个办法,当然是自认为至少能有五成胜算,要不然也不能白白损耗兵力。
谭永皓的身份当然比陈巍重要得多,要能抓到他,不但能换回陈巍,还能掌握主动权。可也因为是重饵,所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吃进嘴里的。
“王妃把这事交给聂将军,我们是不参与吗?”顾宁问道。
“我们……有另外的参与方法。”秦绾顿了顿,却问道,“你水性怎么样?”
“我?”沈醉疏指着自己,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在沧河边长大的,水性当然好。”
“有多好?”秦绾追问道。
“这个……”这要怎么说清楚?沈醉疏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当初在洞仙湖水寨认识小红的时候,她叫人扣住了所有船不许出港,我是从岛上游回岸边的,这够不够好?”
秦绾一挑眉,不禁有些动容。
虽然她不知道邵震占据的岛距离岸边有多远,但就算最近的一座岛,要用游的游回岸边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何况沈醉疏还是个路痴,万一游错方向……那真的是足够好了!
“可是这季节沧河早就结冰了。”沈醉疏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秦绾对他一笑,甜美动人,可沈醉疏却觉得阴风阵阵,浑身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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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永皓其实很不高兴。
他是来混点军功,回去好增加点资本,让温家答应把嫡长女嫁给他的,原本以为只要跟着太子姐夫呆在后方就好了,谁知道居然被派出来当押粮官!虽说不用上阵打仗,可他是太子的小舅子,居然让他来干押粮这么粗鄙的活儿?
一路上,谭公子的气就没顺过,所有的事都交给副官不说,稍有不顺心就骂骂咧咧,又嫌弃行军途中无聊、条件不好,一会儿要烧烤,一会儿要休息,本来两三天就能到的路程,硬生生被磨出了五天还没到!
不过,宇文忠特地派给他的这个叫温誉的副将倒是好脾气,一路上不但把粮车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对谭永皓的各种无理要求言听计从,再加上他姓温,是温家的旁支子弟,看在温家大小姐份上,谭永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