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着的李钰静静地走过来,弯腰抱起江涟漪,轻轻地放回石榻上。
“该说是患难见真情吗?太子殿下从前可没这么用心。”秦绾不觉笑了。
自从江涟漪和“奸夫”*裸地在床上被人抓住后,李钰就连碰到她都觉得恶心,而如今的江涟漪显然成了更恶心的模样,他抱起来却没有丝毫不耐,看他的熟练程度,更像是习惯了。
李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并不是他对江涟漪有什么愧疚或是突然发现了她的好,只是……太寂寞了。
这座大牢的最深处,在李铮和李键进来之前,一直只有他和江涟漪两个人,连看守都是在外间的,只有送饭和隔几日清理一次恭桶才会露面,但也像是得过什么嘱咐,不管在做什么,哪怕是打他的时候,全程都不会说一句话。从前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好,但自从见过江辙后,脑子却是一天比一天清醒起来。
比起每天挨打身体上的那点痛,这日复一日,无边的寂寞才最是能折磨得人发疯。
就算江涟漪现在就是个疯子,还是个不人不鬼的疯子,但是,她至少也是活着的。
所以,江涟漪能活到现在,还有一大半要感谢李钰。若说之前还因为秦绾吩咐过不让江涟漪死,看守还会尽点心,但随着时间过去,秦绾的不闻不问,若是没有逐渐清醒的李钰照顾,江涟漪就算不痛死也会饿死。
秦绾说患难见真情,虽然说不上真情,但也不能说完全错了。
“他现在算是清醒的吗?”秦绾回头问道。
“应该吧。”执剑挠了挠脸,有些遗憾道,“太医说,脑子的问题本来就是受了刺激,突然自己好起来也是可能的。”
秦绾想了想,决定不管他们。
在她看来,李钰这辈子第一个对不起的人是欧阳慧,第二个就是江涟漪。不管江涟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至少她对李钰是一片真心,全心全意的,而李钰对她却只有纯然的利用。所以……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执剑上前打开隔壁的牢门,秦绾毫不在意地弯腰走了进去,看看李铮,又看看李键,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李键被她看得发毛,不由得警惕道。
“没什么,本妃又不会在刑部大牢里弄死你们,这么怕干什么?”秦绾一耸肩。
“谁怕了?”李键咬牙。
“本妃不过就是想想,你们俩……怎么没接着打?”秦绾认真地问道。
“……”
“……”
两兄弟终于再次有了默契,那就是很想先把眼前的女人揍一顿,只可惜,打不过。
“不是吧?”秦绾诧异道,“之前还恨不得要对方的命,这会儿倒是兄友弟恭了?还是那句老话,叫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
“噗——”执剑和荆蓝捂着嘴到一边去笑了。
李铮和李键脸上都有点发青,互望了一眼,嫌弃之色浮现于表面,各自退了退,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更遥远了些。
床头打架床尾和什么的,那是形容夫妻的吧!会不会说话?
“王妃是来要鹊桥花的吧?”李键一声冷笑。
“你知道就好。”被直接点破了来意,秦绾也不在乎,点点头,直接道,“所以,八公子最好告诉本妃,那大量的鹊桥花是从哪里来的,否则……”
“否则杀了我吗?”李键打断道。
“怎么会呢?”秦绾嫣然一笑道,“八公子一定想说,杀了你就永远找不到鹊桥花是不是?本妃肯定是不会杀你的,毕竟你也是姓李的,陛下登基不到一年就诛杀自己的亲兄长,说出去也不好听,是吧?”
李键闻言,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紧张了,他已经看出来,这女子越是和颜悦色,越是柔声细语,心里转着的念头,就越是歹毒!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铮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让你们先在这里住他个一年半载的吧。”秦绾轻飘飘地道。
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住个一年半载?这算什么?
“当然,解药嘛,还是等本妃找到鹊桥花再让人配出来吧。”秦绾补充了一句。
“我服过半份根治的解药,比起其他人,肯定是最后发作的那个。”李键道。
“正好,你用过的催化剂本妃也找到了,一日三餐当做佐料怎么样?”秦绾笑道。
一瞬间,李键的脸色极为难看。
“那什么花究竟在哪里!”李铮扑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低吼道。
李键服过解药,他可没有,他的内力又比不上唐少陵和叶随风,更不会有控制毒发的药,怎么想都是第一个死的。
“咳咳咳……”李键被他拽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面红耳赤地咳嗽了半天,艰难地去掰他的手,“放手!放手啊疯子!”
“你才是疯了!”李铮低吼道。
秦绾抱着双臂在一边闲闲地看热闹,果然,两人纠缠着又扭打到一块儿去了,尤其现在他们连武功都被封了,还真就只剩下地痞无赖的打架手段了。
“你还是老样子,三言两语就能挑动人心。”李钰忽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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