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早朝,最终让人印象深刻的居然不是含光寺的大火,而是庆亲王的私生子!
李暄跟着李镶去了御书房,继续商讨政务,秦绾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施施然出了金銮殿,一手一个挽着自家两个爹出宫去了。
江辙本是个只要事不关女儿就万事随风过的清冷性子,放下了仇恨,现在也没人拿他当刀使,身上的戾气和锋锐渐消,反而有了年轻时的雅量风度。秦建云八面玲珑,又有意交好,这几年下来,秦建云和江辙意外地交情居然不错。
秦绾拉着人就上了醉白楼的雅间。这季节桃花早就谢尽,不过大小姐上门,桃花酥鱼自然应有尽有。
一小壶竹叶青,几样小菜很快就送上来。
“说吧,什么事。”江辙拿起筷子在桌上敲了敲对齐,夹了一筷酥鱼放进碟子里,神态自若地问道。
“是有件事。”秦绾双手撑在桌面上拖着下巴,苦恼地道,“爹爹知道西秦七皇子被我扣在废太子府了吧?”
“那又怎么样?”秦建云随口问了一句,也没管她叫的究竟是哪个。
对这两位,秦绾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说江辙,秦建云也是忠心能力都无可挑剔的能员,何况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是捆在一块儿的。
思考了一下,她才慢慢把夏泽宇提出的交易说了一遍,顺便补充了一下关于前朝宝藏的各种猜测和传闻,连自己和李昭是仅存的钥匙血脉也没遗漏。
“所以,你是想知道,你娘临终前说的那些,是不是和宝藏有关系?”秦建云问道。
“嗯,碧玉妆和九连环究竟是什么东西?光是看名字,怎么也和机关图对不上号。”秦绾一摊手。
“说起碧玉妆,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江辙忽然开口道。
“谁?”秦绾眼睛一亮。
“柳轻风。”江辙道。
“柳轻风……”比起秦绾的茫然,秦建云若有所思,低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霍然一省,脱口道,“前朝国师,柳轻风?也对,碧玉妆,不就是柳吗?”
“前朝国师?”秦绾微微沉吟道,“如果是国师,那么,他也有可能是最后保守秘密的人?”
“前朝覆灭后,义军攻入京城,但国师府早已人去楼空,不过,野史记载,柳轻风与赵伯驹不合。”秦建云继续说道,“赵伯驹死前还痛骂过柳轻风贪生怕死,临阵脱逃。”
“欲盖弥彰。”江辙不屑地一声嗤笑。
“只要查一查,西秦有什么世家可能和柳轻风扯上关系就知道了。”秦绾冷笑道,“也许他的后人会改名换姓,但那样的人,哪怕要隐藏,也不会磨灭了傲骨,祖宗留下的东西,一定会在隐秘处留下那么一点儿的记号。无聊的虚荣心。”
“放心,我去查。”秦建云几口扒了饭,一丢筷子,风风火火地走了。
前朝宝藏,的确是个非常有诱惑力的东西。
“然后,还有什么事?”江辙挑了挑眉。
他太清楚自家女儿的性子,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找秦建云一人就足够,哪怕没有他的提醒,稍稍多花点时间,秦建云多半也会想到柳轻风这个人。
“爹,你……看看这个。”秦绾迟疑了一下,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
“很重的檀香味,寺庙……这是含光寺里供奉的东西?”江辙动了动鼻子,顺手打开了布包。
“是空远大师给我的。”秦绾低声道。
江辙放下酒杯,纤长的手指拈起封面,轻轻翻开,随即,微微顿住。
秦绾几乎能感觉到,就在那一瞬间,雅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窗外传来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说话声都遥远得像是隔开了一个世界。
她并不是不喜欢自己的生母,只是感情这种事,或许有血脉天性,可大半还是靠培养的。哪怕知道母亲对自己的爱并不少,可毕竟那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或许欧阳鹭在秦绾心里都更有存在感。
然而,对于江辙来说,那却是他一生一次的爱恋,足够刻骨铭心。
秦绾眼中掠过一丝不忍,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许久,江辙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娘只是个普通人,或许,这东西没来得及交到她手里,反而是一种福分。”
“这个究竟是什么?”秦绾好奇地问道。
“没看?”江辙一挑眉。
秦绾老实地摇摇头。
“那不知道最好。”江辙出人意外地说了一句,重新包好书册,放进自己怀里。
“啊?”秦绾傻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是没看内容,可这不是因为一直没空下来过,加上毕竟是属于母亲的东西,所以想先让爹爹过目吗?却不是因为她不想知道啊!
“这件事太复杂,你先专注于三国盛会吧。”江辙淡淡地道。
“哦。”秦绾一脸郁闷地应了。
“空远大师没给你别的?”江辙又道。
“还有这个。”秦绾拉起了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佛珠,“我记得这是大师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
“既然给你了,就好好收着吧。”江辙瞥了一眼就点点头。
秦绾疑惑地看看他,总觉得话里有话,但终于还是没问太多。
有一点江辙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三国盛会。
“至于夏泽宇——”江辙又喝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道,“夏泽宇不足为虑,但童颜老谋深算,人都活成精了。”
“那干掉吧?”秦绾眼巴巴地道。
反正都把人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