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中听说徐冠五来了,身子一挺就从炕上蹦了下来,抽刀在手,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终于是碰上他了。我看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吴小明早就从炕上跳了下来,抽出了身上携带的驳壳,猫在了门后,观看着前面的动静。他的眼睛又注视了韩行一下,那意思是在请示着韩行:“怎么办?”
韩行悄悄地对三个人说:“大家都别动,尽量地不要和徐冠五碰面。别忘了这是在谁的家里?”
商老大听到韩行发话了,也赶紧小声对韩行说:“那也好,你们就躲到东屋里,装病!”
这个时候,商老大的母亲已将徐冠五拦在前面的堂屋里了,帮着徐冠五摆上烟具,让他躺在炕上吸鸦片烟,又赶紧在前院里的树荫下摆上了小桌小凳子,让两人卫兵坐在那里乘凉、喝茶。
商老大一看前院的堂屋里正好没人看见,赶紧领着韩行三人到了后院的东屋,打开了门,放下蚊帐,把韩行安排了进去。吴小明和李大中呢,一个人藏在了装粮食的一个大缸里,一个就躲在了破橱子的后面。
安排完了这里,商老大赶紧走进了前院堂屋里,先对着徐冠五一拱手,笑哈哈地说:“徐团长来了啊,吸烟吸烟。”
徐冠五正躺在**上,吱吱地吸着鸦片,只觉得浑身舒服,似乎骨头缝里都舒展开了,飘飘悠悠地就和一个神仙一样。商老大来打招呼,他也就点了一下头,算作客气一下。
商老大到了院子里,又对卫兵们客气地说:“兄弟啊,来了,喝水!喝水!”
卫兵早就和商老大混熟了,也赶紧对商老大说:“大哥啊,辛苦,辛苦,又来麻烦了。”
“麻烦个啥呀,都是自家弟兄们!”商老大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商老大到了老娘那里,给老娘偷偷地递着眼色,用大拇指指了指后头,那意思是:“后面有人,你去照顾着点儿。”
商大娘早就知道韩县长来到了家里,被堵在了后院,眨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那意思是明白了,我这就过去。
商大娘一边说着:“我去拾掇一下屋,”一边向后院走去。
前院热闹了,不一会儿,来了一大帮的人,都是徐冠五的结盟兄弟,来拜见师傅的,坐满了一屋子。徐冠五一边吸着烟,来了精神,一边给他这些徒弟们说这说那的,嘻嘻哈哈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的院子。
商老大表面上给他们沏茶倒水,满脸的笑容,暗地里急得都快哭了。他们真要是不走,这可咋办?商老大只好试探着问:“五哥,今天不走了?”
“好,不走了!”徐冠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向商老大点了点头,继续着他们的谈话。商老大的心里跳个不停,越发地着急起来。满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鸦片气味儿和徐冠五他们谈天说地的话语声。
商老大接着说:“晚饭包饺子吃?”
徐冠五又点了点头。
商老大赶紧吩咐家里人:“万顺子呢,万顺子呢?”
张万顺明着是商老大家的雇工,实际是**的地下工作人员。张万顺蹦蹦跳跳地从厨房里跑过了来,刚才他正忙着烧水哩!
商老大对他说了一声:“晚上吃猪肉饺子,赶紧上街上拉点儿肉去。”说着,瞪了张万顺一眼,又踢了他一脚。
“大叔,是。”张万顺答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上街去了。
商老大考虑着,徐冠五每次住到自己家里,他的卫兵都要把前院后院屋里屋外搜查一遍,他这一搜查,要是发现了韩行怎么办?时间一秒一秒地向前推移,商老大的心情也一秒一秒地沉重。
这时候,进来了一人满头大汗的士兵,递给了徐冠五一封急信。徐冠五看了信,就起身下炕说:“有急事,我得走。”
商老大心想,你可走,可急死我了,感觉到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可表面上还得假装挽留地说:“今天天挺热,明天早上走!”
徐冠五对商老大的话哪里听得进去,他忽然拉着他的盟兄弟,也是本村商老大的族兄商本岳一把说:“我还有件事给你商量。”说着,两个人就向后院里走去。
这一下子,可把商老大吓坏了,好半天没有说上话来。
商老大的神经立刻又紧张起来,韩行可怎么办呀?只好站在堂屋的后门口瞅着他们,只见他们站在后堂屋的中间叽叽哝哝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好像并没有发现韩行他们。
徐冠五和商本岳谈完了话,正要出屋,突然不经意间往东屋里瞥了一眼,发现东屋的窗户里,好像是半坐着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忙问前屋堂屋的商老大:“谁在炕上躺着?”
商老大还没有说话,商大娘倒先说话了:“吕庄的侄子来看我,病倒这里了。”
徐冠五不放心,要走过去看看,正在这个时候,商老大一脚迈进了后堂屋里,对徐冠五说:“饺子煮好了,快去吃!”
商大娘也跟着说了一句:“快去,有话吃着说。”
徐冠五犹豫了一下,便一起到了前屋。他一边吃着饺子,一面像在思索着什么,还不时地看一看商老大的面孔,他好像要说什么,问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直到吃完了饭,他才大喊了一声:“卫兵。”
两个卫兵听到了他的呼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徐冠五对他俩叫了一声:“跟我到后院去看看——”随即对他俩递了一个眼色。
这两个卫兵立刻明白了,拔出了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