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缸喀嚓的碎裂声,迎合似的响起的是女童嚎啕的哭声,与众人的议论。
沐千寻紧盯着女童,只见女童瘫软在地上,泪水滑落下去,与粉尘混杂成一团,暗暗的松了口气。
慕宥宸抖抖身上的粉尘,瞥向一旁的破碎瓷片,从满地狼藉中一步步稳稳的朝着沐千寻走来。
落在众人眼中,丝毫不觉狼狈,反而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冷漠,耀眼,英勇的一塌糊涂。
沐千寻正准备上前安抚一下那个受了惊吓的小女童,却被慕宥宸一把扯回来,扬长而去,留给众人的,只有两道潇洒的背影。
一直走出好远,完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耳边没了喧闹的声音,慕宥宸才停了下来,满眼凝重,神色紧绷:
“那大缸掉落绝非意外,吊着大缸的绸缎并非承受不住而断裂,而是有整齐的割痕,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店铺有问题?”
沐千寻面色变了一变,咋舌不已。
“不知,不过大抵是冲着我们而来的,也可能不是店铺的问题,是有人临时起意。
不过,一个大缸并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或许玄机在那粉尘里?”
慕宥宸期待的盯着沐千寻,他对毒物着实没什么研究,也只有靠沐千寻辨别了。
沐千寻贴着慕宥宸的衣衫嗅了大半天,终归还是茫然的摇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粉尘并没有什么不妥。”
慕宥宸定定的看了沐千寻一眼,虽说怪异了些,不过沐千寻的判断,他还是信得过的: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还不知道这下手之人是谁,是否还会有后续的动作。”
慕宥宸揽过沐千寻的肩头,眸色复杂,心中翻涌着不安,这种有预感,但是连尾巴都抓不到一条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这该不会又是赫连锐绝的什么阴谋吧,毕竟,能让他有所忌惮的人,这天下他也只认识赫连锐绝一个而已。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他现在没有一丝头绪,连敌人究竟想要做什么都摸不准。
顺着前方的小巷过去,是天郃街,少了樊宁主街的市井味道,散发着冰冷的贵气。
这条街上的物件儿都是天价,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却是少了几分人气儿。
来这儿的都是显贵,这樊宁城中,最不乏的就是这类人,毕竟这樊宁城是这青葛部落的重中之重。
如若他们想要不经过那绸缎铺,这将是他们折返的,唯一的,也是最冒险的路。
现在他们也只能碰运气了,敌人完全可以在这条路的某一处守株待兔,他们就会被堵个正着。
按道理,凭慕宥宸的功夫,他们什么也用不着怕的,可他们今日就是莫名的怕了。
无论心中有多么忐忑,二人面上还是无虞的,说说笑笑,与街上的人群相互映衬,丝毫不觉着突兀。
慕宥宸时刻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惕,或许真的是为了顺应他的猜测,好巧不巧的从他们身后奔来一辆马匹受惊的马车。
由远及近的尖叫声,马匹的嘶鸣声,穿刺着灵敏的听觉。
在众人拥挤的一片惊慌中,慕宥宸抱着沐千寻一个闪身,后背贴在身后的围墙上,毫发无伤。
眼看着马车飞快的从眼前掠过,继续在街道上肆虐,二人却只是冷眼旁观,没了多管闲事的心情。
一路上,除了这辆出现的莫名其妙,实则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的马车之外,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境遇了。
在踏进宫门的那一刻,慕宥宸不由得轻哼:
“故弄玄虚!”
如果说,这一切只是个巧合,他实难说服自己,如果说这是故意谋划出来的,似乎也说不过去,谁也不会费尽周折的只为了捉弄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