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为首之人缓缓地半跪了下去,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半跪了下去,并行了个军人的礼节。
“陛下。”为首之人抬起头,直视着萧景隆,语气有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陛下,对于您来说,战争,它或许只是一个很遥远的名词,但对于我们来说,它却是我们曾经生活的一部分,活生生的一部分。战场上,每天都有死人,每天都有战友受伤、离去,我们没有时间去缅怀他们的生命,因为我们必须扛起武器去面对下一波敌人。
“陛下,如果您没有亲眼见证过战争,没有体验过那种痛苦和麻木,您完全无法想象它的残酷。如果可以,有谁想要过上那种朝不保夕,每天都只有硝-烟和炮-火的生活?但是,我们逃避不了,因为这是我们的责任,自从我们进入军队,并为这个国家宣誓的那天开始,它就成为了我们推卸不了的责任,如果我们不主动承担起这份责任,那到时候要承担炮-火之苦的,就会是我们的亲人。所以,我们可以牺牲,可以重伤,却不能退缩。
“不仅我们是这样想的,曾经的秦统帅也是这样想的,我们愿意追随着秦统帅,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有实力让这片土地免于敌国的入侵。陛下,造-反可不是打个哈欠睡个觉的事情,它是真的会引来战-乱的,试问,早已经历过战火之苦的我们,又怎么忍心把这片土地推入到战-乱的深渊之中?请陛下明鉴!“
为首之人说完后,他身后的人也同时喊道:
“请陛下明鉴。”
萧景隆听完这一番话后,眼里的情绪明明灭灭。
在这段话被说到一半的时候,萧景隆是有那么一瞬间,为这些军人的诚恳和辛苦而动容了的。然而,说话之人却偏偏还要在最后提到了秦轩。
在曼德帝国建国至今的一千多年来,以名将辈出而著称的秦家人一直是历任帝王心中的一根刺,搁那里痛苦,拔掉之后又怕带着血肉。
有一点那个人倒是说对了,在秦轩的统领下,帝国的防御日渐稳固,敌-袭事件也越来越少,但正因为秦轩的实力太强,威望太高,所以萧景隆觉得他用起来很不放心,生怕哪一天秦轩的呼声就高于他这个帝王了。
有时候,萧景隆会想着,如果秦轩的实力分别是在三个人身上就好了,那他就可以通过制衡这三个人来达到一种平衡。
结果,这也是他想想就好,既成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萧景隆又坐回到了御座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跪在下面的那一群军人。
的确,造-反的成本很高,如果这一群人还有头脑的话,不可能会跟着秦轩去冒这个险。而且,这些人的实力也的确很强,是被秦轩手把手教出来的,合在一起说不定能顶一个秦轩。不过,他们对秦轩的忠心,也让萧景隆根本无法放心地去用他们。
所以,这也造成了萧景隆心底的不甘、矛盾和挣扎。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沉默了良久后,萧景隆终于开口了,“一,我可以放过你们,你们也可以继续留下来为我效力,但你们不能再与秦轩有任何的联系,他所创建的那个始战武馆也与你们无关,不能去那里做导师。
“这二嘛……”萧景隆眯起了双眼,“你们也可以选择秦轩的始战武馆,我也可以看在你们以前为国家所做的一切的份上,不对你们的行为进行追究。不过,你们要像秦轩一样,放弃你们的军衔,放弃你们的荣誉,放弃你们的地位,怎么样,能做到吗?”
萧景隆觉得,没有多少人会像秦轩一样,丢掉已经得手的一切,去追逐一个可笑的,像泡沫一样的“梦”的……强国梦?可笑,现在的曼德帝国哪里不强了?还需要秦轩去“做梦”?!
而且,萧景隆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仁慈了,这些人胆敢和秦轩混在一起,他也饶过这些人一条命,没有像原计划一样把他们给击杀。
下面寂静无声,这一次的沉默,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久。
萧景隆的唇角勾了起来:看吧,他就知道,这些人是不会冒着被革职除衔的危险,还要继续跟着秦轩的。
然而,他的唇角还没完全翘起,第一个已经在心里做好决定的人就站出来了,站到前面,再次挺直腰板,半跪了下去:
“陛下,请恕微臣无能,以后不能再为陛下效力。”
紧接着,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在他的身后,一声又一声地响了起来——
“请恕微臣无能,以后不能再为陛下效力。”
“陛下,请恕微臣无能,以后不能再为陛下效力。”
“陛下……”
“够了!”萧景隆猛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冷笑道,“很好,你们够有骨气,不过,我还真希望你们的骨气没用错地方。很好,我就如你们所愿。来人!”
“是!"皇家护卫队的队长站了出来。
“这些人对朕不敬,各罚军鞭一百,罚完就给我扔出去!”
“是!”护卫队的队长应了一声,随即,两旁的护卫队队员快步走到了那些人的身边,想要把他们架走。
“等等,我们自己可以走。”为首的人做了个手势,制止了皇家护卫队的队员,然后,向萧景隆最后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大步地朝殿外走去。
其他人,也一个接个地给萧景隆敬完了军礼,然后跟随皇家护卫队的队员走了出去。
殿外不远处,就是处罚室,他们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