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塔的第一张流行歌曲专辑早于邓佳甯的一周发行,销量呈现压倒性的优势,各类话题热度飞快飙升。
流行这种东西,向来讲究一个“新”字,蕾塔有过前期选秀节目的铺垫,再加上“宋清流全程把关制作”的宣传,人气势头上去便再也压不下来。
很快,铺天盖地的新闻皆是娱记们博眼球赚噱头的标题“蕾塔颠覆乐坛天后的销量神话”,“邓佳甯霸榜的时代是否已经过去”,“cleovs海纳国际谁才是最终赢家”。
宋清流自然不会管这些,季子峰跑来给他报喜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旁若无人地听着邓佳甯的新歌,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调音台边缘一下又一下富有节奏地轻轻打着拍子。
“少爷,刚刚大小姐打电话跟我说,老爷子气得不轻啊。”季子峰站在那等了半天没见宋清流把眼睛睁开,只好出声打扰。
“邓佳甯新专辑词曲都中规中矩,但编曲简直是神来之手。”宋清流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子峰说道,丝毫不认为自己所说的话“牛唇不对马嘴”。
季子峰已经习惯了宋清流“对牛弹琴”的聊天方式,想着不接话也不好,便随口说了一句:“我听着都不太好听啊。”
宋清流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嗤了一声:“就因为大部分人是以“好听”来判断一首歌的优劣,所以蕾塔的专辑才会卖得比她好。”
季子峰即便早就习惯了被他嫌弃鄙夷,此刻也十分不服,挠了挠头便反驳说:“你这样说不是刻意贬低自己吗?再说了,流行歌曲不好听,还听它干啥么……”
“就因为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如此,中国的流行音乐才会停留在婴幼儿时期,”宋清流上纲上线地与季子峰讲道理,“中国流行音乐市场构成非常简单,口水歌、将发达国家市场中的成功作品拿来翻唱的歌和极少部分经典作品,为什么?因为中国的流行音乐产业起步很晚,又受到了各方面不同程度的限制。对于音乐的听众接受方面,欧美国家很早就有过不少研究,比如德国哲学家阿多诺就提出过这样两个假定:第一,流行音乐建构了一种‘阉割符号体系’;第二,音乐人与听众的关系是一种施虐与受虐的关系。虽然该理论基于比较过时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但我认为,至少是目前,还是比较适用于国内流行音乐市场环境的。”宋清流侃侃而谈,将黑色的akg耳机摘下随手丢在一边,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关节继续道,“那么从这两个假设出发,不难推出,标准化的流行音乐配套的欣赏方式是漫不经心的、不需要全神贯注的、只为逗乐的。音乐结构上的标准化所希望得到的肯定也是标准化反应,因此,听流行音乐时,你会受到推销商的操纵,同时也会受到音乐本身固有性质的控制。”宋清流说着摊了摊手,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接了一杯水才继续高谈阔论,“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跳出标准化界限的作品受众少,再有天赋的音乐人也不会吃力不讨好地去做创新,这毕竟是个职业,情怀不能养家糊口。”
季子峰不知作何反应,毕竟他根本没听懂也没兴趣听懂这些,只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真听了,顿了顿又反应过来,赶紧笑呵呵地拍马屁:“这……流行音乐的进步,还得靠少爷你不是。”
宋清流回头幽然地瞄他一眼,神色模棱两可,喜怒难辨:“走,收工,去吃饭。”
“老爷子说让你回家吃。”季子峰赶紧跟上去。
“不回。”宋清流头也没回,步履潇洒。
***
顾铭一天一夜未休息,又经历了七八个小时的高强度会议,处理完手头的事之后已是疲惫不堪,喝水时明显感到喉头痛得厉害,又全身都有些发冷,有受凉感冒的迹象,于是简单跟助理交代了一下便回了家。
白梓萱和白婉莹都不在,家里只有佣人,顾铭一个人回到卧室,合衣倒在床上便无力地昏睡了过去。
……
“我们萱萱是福星,来,再帮三姨摸一张牌……哦哟,这小手灵的来!胡了!清一色自摸门前清!给钱给钱!”
“萱萱啊,来来来,来四姨这儿……乖,摸一张……啊,胡了!七对子自摸!哈哈哈!”
“萱萱,二姨这儿有榴莲酥,来!”
“四姨一会儿带你吃红豆双皮奶,帮四姨,乖!”
“你们不要闹萱萱啦,来五姨这里,不理她们,一会儿我们骑大马。”
“好耶!我找五姨!”
“你这也太狡猾啦……”
“就是……”
当晚,五姨抱着萱萱如有神助,大杀四方几乎每圈都是最大的赢家,最后连“小三元”这种牌都自摸了,打牌多年从来没有这么舒爽过,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五姨,好无聊哦,萱萱不要玩了。”白梓萱看不懂她们堆摆麻将牌的门道,也听不懂她们之间一来一回的对话,不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好好,萱萱说不玩就不玩。”五姨可不想惹了“福星”把运气给霉了,想了想便抬手招呼在不远处的顾铭,“铭铭,铭铭啊,你过来。”
顾铭微微蹙眉,这些女人们叫他从来没什么好事儿。可是在这个家里,她们是主人,他只是个外人,即使百般不愿,寄人篱下又有什么资格说“不”。
他姓顾,不姓白。
“铭铭啊,我们家萱萱想玩骑大马,你委屈一下,当马怎么样啊?”五姨笑得慈爱又亲切。
顾铭闻言全身僵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