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做我徒弟吗?”
徐宣作为一代大儒, 身负教化之责, 以往,不管是口头上的还是名义的学生, 能从东街头排到西街尾。然而他们所有人, 几乎都折在了上次的变法中。
自那以后, 徐宣的徒弟, 也从一个好差事, 变成了一道催命符。
可是尽管这样, 在徐宣说出这句话后,陈济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徐宣当时就笑了。
他很开心,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很开心。
可是日子并非这么平静。已经心灰意冷的徐宣不再理会朝政, 梁炀帝却仍是时不时跳出来找他的麻烦。影片里, 夫妻和睦与师徒教习间的片段中,总会有一两个徐宣被梁炀帝折腾的画面。
最狠的一次,徐宣整个人就那么直接往地上一摔。
李幼荣在拍这场戏的时候因为情绪到位, 所以是一次性过的。当时地上也有软垫,他也没有受什么伤。可大概是演得太真了, 当时影院里几乎有一半人都在吸气。
在给徐宣手掌受伤的特写时,黑暗中有人十分气氛的骂了一句:“这孙子。”
大概是自己的心情被人说出来了, 陈家河当时就起身离场。
李幼荣当时正站在门口, 看到他气冲冲的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小声问:“怎么了?”
陈家河摇头,一言不发的又把他拉了出去。
举办首映礼的电影院在一家商贸大厦里头,往上走就是咖啡厅, 陈家河当时想找个地方说话,就直接拉着人上去了。
在包间坐下后,李幼荣看着表说:“呐,电影放完我还要去谢幕,就半个小时啊,有什么话你快说。”
陈家河憋着,憋了半天才问:“疼不?”
“什么?”
“手。”
李幼荣想了想,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哪里有事啊?那是演的,当时地上有垫东西的。”李幼荣给他解释完,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个,演得有那么真吗?”
“真。”陈家河吸了一口气,又咳嗽了两声,“反正看得我难受。”
说起来,《同舟济》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悲剧。
“难受就不要看了。咱们不也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说点别的?”李幼荣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
“说啥?说你刚出去干嘛?”
“接了一个电话。”
陈家河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包烟,捏了两下,还是没开。他把烟盒往旁边一推说:“这部电影,你演的蛮好的。”
“真的?”
“跟去年对比起来简直是有了跨度的飞跃。”
“有希望拿奖吗?”李幼荣不知道怎么,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家河抬了一下眉头,有些讶异的问:“你把自己逼这么紧做啥?嫌最近的事情不够多,压力不够大?”
一这么说,李幼荣倒想起来了。
奥运会,奥运会……
只要一想到奥运会开幕式上整整十分钟的单场演出,李幼荣的心就不能快活。
“如果演砸了怎么办?”
“是吧?你这又要操心电影会不会拿奖,那里又要担心奥运会的表演会不会出彩……”陈家河顿了顿,说:“我听说每个人都要经过一个自我怀疑期?”
李幼荣踹了他一脚,“滚蛋,你不说出来招我我会想这些?”
“我滚我滚我滚,都是我的错。”陈家河埋头讨饶,两人像傻子一样笑了半天后,他又突然抬头说:“诶,要不你这两天出去玩玩吧?”
李幼荣心里跳了一下,“去哪里玩?”
“就去纽约吧。”陈家河抓着脑袋想了想,“我手里刚好有个活动要出席,我最近也跑烦了,你心情不好你就借这个机会去散散心,我呢,就拖你的福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几天。”
“小算盘打得震天响啊。”
“那不然怎么办?”说完瞥到一个服务员进来,陈家河赶紧朝她摆手把人赶走,“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就是坐会儿,不喝东西。”
“边儿去,你别听他的啊。”李幼荣拦了一下,和气的对服务员说:“来两杯两杯你们这儿卖得最好的咖啡吧。”
等人出去了,李幼荣又教训他,“哪有你这样的?进了人家的店不点东西。”
陈家河一把抓过烟盒,呲了呲牙,“咱继续说,美国去不去。”
去是肯定要去的,因为那样李幼荣就不用去拒绝史蒂文了。只是他一直记挂着奥运会的事,“如果开幕式那边要找人排练我却不在该怎么办?”
“现在鸟巢快竣工了,他们可能会空一段时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要是真有事,我去跟他们好好说说,你只是义务参演,又没卖给他们,哪里还没有人身自由了?”
“那电影的宣传呢?你刚才可看到了,我们这还是首映。”
“首映又怎么了?反正就算你人不在,你招牌也在那里摆着,难不成就因为你没站台宣传你粉丝就不来了?而且你回来后又不是不去宣传了,你要是不放心,方文俊那里我去说。”
这样一来,好像就没什么麻烦的事儿了。
李幼荣抹了一下脸,一直沉默到咖啡到他手里才说:“其实,我自己本来也是有事想去纽约一趟。”
陈家河“哦嚯”了一声,“你去那儿干嘛?”
李幼荣没细说:“有个朋友找我帮个忙。”
“什么朋友?”
“你不认识。”
陈家河哼了一声,“狐朋狗友。”
李幼荣没说什么,只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