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刚刚闯了祸,差点失手重创杨桓,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将习武的事情丢在一边,见杨桓浑身湿透,在夜晚的寒风中不住颤抖,便劝杨桓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裳,喝些热水睡上一觉,以免受到寒症侵袭。
杨桓且不理会寒冷,四下里张望片刻,见蛇蝎双子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于是蹲在念雪身边,苦口婆心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呀!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一日不费尽心思寻机逃走,怎奈孤掌难鸣,而且不忍将你一人抛下,只能横下心来留在这里受苦。你也看到了,那两个家伙摆明了重女轻男,对你倒是不管不问,可是却把我当成奴隶一样使唤,每天让我劈柴烧水,捶腿按腰,不如意时非打即骂,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可怜我离火王公少年英杰,却要沦落在这里像个童养媳般受苦,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哪。”
念雪心下歉然,垂头道:“桓哥哥,是我带累了你,我很对不住你。”
“说那些废话有什么用?”杨桓怒其不争道:“要不是怕你把你一人留在这里的话,以我的能耐,早就使计逃出生天,现在已经回到西域享福。可是你倒好,整天魂不守舍,跟你说话你也不理,就知道禅参打坐,要么便是比比划划的练剑,难道你为了追求武道上的境界,已经不想再回去碎叶,不想再见到你那个垂垂老矣的亲爹了吗?而且这里气候又湿又冷,你那个肛裂的隐疾还想不想治好了?”
杨桓一番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听清最后一句的念雪终于勃然变色,只觉得亏欠身边亲人太多,眨了眨精亮的眸子道:“桓哥哥你已经想出了逃走的办法吗?我要怎样配合你才成?”
“这个态度就对了嘛。”杨桓大喜过望:“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终于不再走火入魔,哥就把逃离这里的计划简单扼要的说一遍。这个计划说起来简单,不过我也总结了三个层次五个基本点,首先,我们要……”
杨桓话说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杨桓大惊,回头一望,只见蛇蝎双子不知什么时候再度出现,联袂站在杨桓身后。屠龙面色冰冷,屠凤则笑吟吟的朝杨桓道:“你这个假和尚果然不老实,尽是些花花肠子,想从我们姊弟两个手中逃脱,你的道行恐怕还未够呢。”
杨桓被撞破了心思,倒也不觉得尴尬,索性起身迎向屠凤的目光,大义凛然道:“在下确为姑墨国离火王功,念雪亦是碎叶公主之尊,在下此言绝无虚假,三个月来不知已经保证了多少次。奈何大唐至西域山高路远,送出去的信笺久久没有回音,你们两个又整日折磨在下取乐,在下想方设法逃离此处,实乃人之常情,又有何不妥?”
屠凤见杨桓如此光棍,倒是不好意思继续打趣,面容一肃道:“我和龙儿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亦不想做出天怒人怨的勾当,随意拘禁你二人。只是你这个小滑头三番两次坏我好事,若不是你和你的那个同伴从中作梗,又怎会容得狂和尚喘息逃遁。冤有头债有主,我将那笔没有得到的天价佣金落在你们两个的身上,同样也是人之常情吧。”
杨桓胸脯一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耽误你们二位发财的确是我杨桓做的不对,虽然在下不是刻意为之,毕竟难辞其咎。在下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亦不想赖账不还。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念雪已经恢复常态,不如着她先行回去西域碎叶,遣人钱财来赔偿二位的损失,在下一人留在这里作为人质便罢。否则空留我们两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留在这里,无论如何也生不出钱来,二位还要在我们身上折却不少饭食之资,岂不是得不偿失?”
念雪见杨桓说出如此一番话,摆明了要以身涉险,独自留在这两个魔头身边,用以交换自己的自由,心中感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蛇蝎双子大为意动,小声商量片刻,觉得杨桓所言甚是有理,于是将这个请求应了下来。
屠凤和屠龙并非失眠未睡,而是被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场吸引了注意。念雪一朝悟道,虽然只是偶有所得,短暂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其体内真气沟通自然万法,率引天地间一股沛然之气为己所用,在主楼周遭生生造出了一片恐怖的气场,如同将主楼前的潭边空地变成了千军万马交战的战场,带起的强劲气劲和无边的战意,恍若实质一般。
蛇蝎双子在暗中窥看良久,心中惊骇不已。屠凤深知念雪的底细,多日来朝夕相处,早已探得念雪只是普通武者,顶多会些繁复好看的剑招而已,根本算不得真正的高手,在蛇蝎双子眼中,只是个未入流的小角色。
没想到念雪天纵英才,居然仅靠颖悟天资,悟通了如此上乘境界。道法自然的状态,就算蛇蝎双子这样的高手,也只能在笛萧合奏之时,于周身灌注气劲,苦苦寻觅自然与音律的想通之处,才能偶然一得,如同一只井底之蛙,纵跃之时无意中窥探得外面的世界一眼,便觉欣喜异常,获益匪浅。
不曾想念雪打破了循序渐进的功法积累,从三脚猫的功夫招式里,直接跃升至如此惊人的境地,即使以屠龙一惯狂傲的脾气,见到念雪一夕之间精进如此,也暗暗对念雪的聪慧和坚忍心折不已。
当下计议已定,便如此决断下来。念雪虽然不放心留下杨桓一人,怎奈念雪虽偶然触碰到至上武道的门径,却欠缺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