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不是我不相信你,我知道你拼命了,但是你也体谅你瑶姐一下。你也看到了,我店子里生意有多好,现在外面路又不好走,你一个人根本送不赢,多招个人也影响不了你赚钱。我知道你娘病了急用钱,我也想帮你,但是总不能耽误我的生意不?再说了,我又没辞退你,你能送多少送多少,送不了的我再交给别人行不?你看,这里还有两户要送,是另一个方向的,专门留着给你。”老板娘瑶姐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很耐心地和年轻人肖飞解释着,并且递了张单子给他。
还好瑶姐说的是普通话,三言两语把情况说得清清楚楚。杨星这才明白,瑶姐家的盒饭生意太好,肖飞一个盒饭小哥送不过来,所以又招了他来帮忙。
说起来瑶姐这番话在情在理,怎么说都算仁至义尽了,以杨星的善良,都对她无可挑剔。不料肖飞却不这么想,看了看手中的单子,又看了看杨星手中的袋子,不依不饶地叫着:“他这边有六盒,我的才五盒呢,要不我和他换。”
杨星无语地望着肖飞。这年轻人看上去和他一般大,可是太不通人情事故了,五毛钱的事也斤斤计较,钱小还不说,毕竟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或许每一毛钱对他都无比重要,可这是人家肖瑶开的店子,他一个打工的这样说话,就不怕瑶姐一怒之下开了他?
瑶姐果然气得不轻,怒瞪了肖飞一眼,差点就要发作,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才刚刚接通,那边小孩子又哭了起来。瑶姐叹了口气,挥挥手说:“换吧换吧,快去快回!”
杨星当然没意见,痛痛快快地把盒饭袋子交给了肖飞,又进厨房拿出五盒盒饭装好。
杨星拿着单子看了看,一家网吧,一家麻将馆。向瑶姐问了下大概位置,知道都在街上不远,还紧邻着,就提着盒饭袋子出了门。
路上车并不少,汽车为了少点车损,都往两边好一点的路面上挤,摩托车和单车也不少,经常挤成一团,不得不支着两脚停下来。杨星靠腿走路,反倒成了优势,从人行道上轻轻松松走过,偶尔上下个台阶,绕个占道的摊点什么的,都不是难事,一路还算通畅。
杨星一边走着,一边感叹着瑶姐的善良厚道。五盒盒饭就是五十元钱,对他这样一个找上门来的陌生小伙子,她连押金都不收,就这么交给了他。换以前他在学校附近打工的时候,像这样送货的工种,那都是要交押金的。
杨星循着招牌一路找去,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新浪潮网吧。
网吧里拉着窗帘,光线黯淡,键盘声响成一片,跟下雨似的,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浓浓的烟味、霉味、脚臭味、盒饭味和方便面味,中人欲呕,不过生意却红火得很,几乎座无虚席。网客们大多很安静,只有两个相邻而坐的妹子戴着耳机玩得很嗨,一个旁若无人地哼着“死了都要爱”,一个满口的“尼玛”和“我去”。这场面杨星打工的时候也算见得多,一点都不奇怪,他很熟练地跟网管打了个招呼,大声喊了句:“谁叫的盒饭?”
没人应答。
杨星用更大的分贝又叫了一遍:“谁是1877326*821?我是‘家常菜’送盒饭的。”
“这里!”
满嘴脏话的妹子用肘子撞了撞旁边哼歌的那位,帮她应了声。
哼歌的妹子摘下了耳机,见杨星看了过来,也没再应,摇了摇手。
杨星把盒饭送过去,收了钱,看都没看两位妹子一眼,转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那哼歌的妹子惊喜地喊了声:“蛮丰盛的嘛!纯妹子,你还说‘家常菜’的盒饭不厚道,我看行啊!你闻闻这香味,比你刚才那盒强多了吧,量也足,都够我们两个人吃了。”
杨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个脏话妹子凑过去看了看,然后不服气地拍着键盘:
“尼玛,欺负人啊!我上周也在‘家常菜’点了个十块的,我去!饭够两个人吃,菜还只有你这一半多!要不今天也不换店子了,满嘴的地沟油味,卧槽!”
“那就搞不懂了,反正我一直点他家的,感觉还行……”
杨星没多想,出了网吧,转身进了旁边的“乐逍遥棋牌休闲”。
楼下容易进,也没人,楼上却要敲门。杨星敲了好几声才有人隔着猫眼看了看他。
“送盒饭的。”杨星把盒饭举在胸前,门就开了。
刚进门,一股子比网吧还浓的臭味和烟雾扑面而来,熏得杨星几乎睁不开眼。杨星下意识地打开了超级视力,透过朦胧如鬼域般的雾霾往里看去,两间房,摆着四张麻将桌,除了一个空座外,都坐得满满的,一群人大呼小叫的,玩得挺嗨。
杨星在心底感慨了一句,都说工业雾霾可怕,这休闲雾霾也毫不逊色,都说生命诚可贵,他们这是麻将价更高啊!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他现在只是个兼职送盒饭的,不干公安也不干环保,只管胃不管肺,更不管人家打牌。
“换人了?”开门的是一鼓着青蛙眼的半秃子,见杨星进来,有些警惕地问了句。
“钱老板吧?瑶姐家送盒饭的,今天头一天上班。”杨星看得清楚,这人他在柜台见过,正是麻将馆的老板。
“放这吧。”钱老板见杨星的回答没什么可疑的,痛痛快快地掏了四十元钱给杨星,把盒饭往几个麻将客桌前一摆,就坐上了那个空位子。
原来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