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的夕阳把这栋坐落在赤红沼泽中央的金字塔笼罩进一片阴森而慑人的妖邪红芒中。
从金字塔门口走出去,是一条土灰色岩石铺垫的促狭走廊,道路显得很陈旧,被漫长岁月里的风沙打磨出了匀称而粗糙的石面。
两侧墙壁上刻满的深奥难懂的古文与草图,马晓康静静端详着,身后的地罗刹并没有打破这一刻宁静的想法,在她看来,眼前的男人愈发神秘,从第一次与他相识到现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却让她感受像陪伴一个百岁老人走过了无穷岁月般悠久。
——叮呤!
骤然,墙壁上四溅出漆黑的液体,迅速且防不胜防,它们在接触马晓康的瞬间凝固成一颗一颗珍珠般的水晶球,跌落在岩砖上发出此起披伏的声响,欢快地弹跳到他的裤脚边,再度陷入寂静之上。
“忍不住了么?”
马晓康仔细地抚摸着墙壁上的文字,他清楚,这些都是古代文明留下的宝藏——可惜,一切即将不复存在。
此刻他的头顶上方,是一座玲珑剔透且冒着寒气的黑色冰雕——一只法老王派来的墓地蜘蛛。
走廊尽头,蓦然间走来一道纤柔的身影,婀娜多姿,蒙着面纱,“踏入圣塔者,死!”
圣塔?你们这些病毒种还挺文艺的,他暗里腹诽,平静地注视着这道浑身弥漫着死灵气息的身影,浩瀚的灵魂力渗透整座金字塔中,充斥在空中的狰恶气机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进来前就说过了,王对王,你们这些杂兵及早滚蛋。”马晓康揉了揉眉心,双眸冷漠而专注。
“你没有资格参拜法老王!”
话音刚落,死灵身边的空气突然像液体一般扭动出一个透明的漩涡,轰然一声巨响,一头通体鲜红的雄狮突然站立在死灵身边,它发出低吼,一张极度与人面相似的狰狞面孔散发着妖邪的感觉,嘴角喷薄出的白色雾屑让空气波动出无数透明的扭曲。
狮身人面像?这玩意……原来这么娇小?他有些愕然,想象中的怪物不该只有这点身形,最起码也应该像外面的法老大相径庭才对。然而浮生提示这头怪物居然只有c级水准……这跟地球遍布的病毒种有什么区别?还不是随手杀掉的便宜货?
死灵并不清楚马晓康的想法,看着他惊愕的表情,露出不屑的神情,它抚摸着身边恐怖的凶兽,温柔呢喃着,仿佛母亲在安抚孩子般慈祥,“我不愿让圣塔染上肮脏的鲜血,滚!”她的手指玩弄着狮身人面像眼镜那抹赤红的眼影,声音冰冷而阴森。
“是吗……”
马晓康轻轻摇头,拂起衣袖,答道:“圣塔?在我看来,这里跟乱葬岗没什么区别。”
三道庞大的黑影骤然挤满了整条走廊,在死灵以及它那头凶兽颤抖的目光中,银焰密布的炎魔巨手已然狠狠地攫紧它们的脖颈——
……
金字塔端的天葬大堂上,阳光很难渗透进来,墙壁上的铜灯蓦然燃烧,犹如无数的地狱亡灵苏醒,臣服在王座上那条消瘦的身影之下——闪烁的光线在石墙上散射开来,大堂显得光怪陆离,在光线照不到的区域里,那王座上,像是藏着一头阴冷妖邪的鬼魅。
踏、踏——
宁静的大堂外,稳健的步伐声扩散在空中,犹如湖面被雨点打出的一圈圈涟漪。
他平静地凝视着王座上那道身影,脸色有些凝重,道:“看来你的圣塔并非牢不可破。”
王座上,女孩的身影模糊地出现在昏暗的阴影里。她穿着黑色的长袍,看上去破破烂烂,腰上别着一个鬼脸面具。她脸色极为苍白,但隐隐又透出一种像是中毒的灰蓝色。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浓浓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长年被睡眠问题困扰的摸样。
“你不该来这里。”
幽幽的声音,像一潭黑色的死水,她脸上麻木而空洞的表情,让这句话听上去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而像是来自黑暗里某一个躲藏着的鬼魅。
“你会死的。”
空气里扩散出一种味道,很难形容,像是从死亡沼泽上吹过来的一阵浓郁的腥香。
阴森的灵魂犹如涟漪般弥漫而开,那是一股无孔不入的寒意,如同万丈冰窖里的冰晶,说不出的诡异。它渗透进原本充斥在塔里的浩瀚灵魂力上,宛如腐蚀万物的化尸水,疯狂地撕咬着。
马晓康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犹如瞬间跌落冰河般,他看着王座上那道淡然俯视自己的身影,如同无形中有一双庞大的大手伸进自己的胸膛,攫住了自己的胃一样。他头痛欲裂,脑海中传出络绎不绝的高频唳鸣声。
嗷!
炼金炎魔猛然冲到王座前方,那庞大的银焰手臂轰然砸下,却被无形中一股伟力所阻挡。
法老王纤弱的身躯傲立在炎魔面前,睁着双眼天真地望着它:“你也想死?”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问别人吃饭了没有。
忍住,我一定要问出病毒粉尘的缘由,否则灾难无法终止,他想。
他脑海中浩瀚的灵魂力早已形成一方天地,而此刻,却像天崩地裂般惨烈。马晓康能够感觉到灵魂被破开了一角,无数阴冷负面的灵魂倾泻而进,这非常危险,灵魂的对碰本来就充斥无知数。像这种直接被入侵灵魂核心的攻击,他本能传来的痛处无不在清晰地告诫使用凡生——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不敢赌凡生会不会直接抹杀掉法老王。按照浮生的说法,病毒粉尘让这个小女孩苏醒,激活了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