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微微侧着头,嘴唇抿了抿,嘴角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眼底闪过一抹怒色。
苏墨铭看到李东商,眼中射出一道寒光,霍地站起身来,沉声喝道:“跪下!”
苏温要跪下,李东商脸色变了变,一把拽住她按到怀里,淡淡地说:“什么年代了,说话就说话,跪什么,就站着说。”
“东商……”
苏温小声哀求他,他不知道苏墨铭的脾气,苏墨铭最厌恶有人反驳他的话,他多年做学问,一直受人尊重,思想很传统,为人更是严苛。
李东商眼神幽寒,手按在她腰间,站在那里面不改色,他不是苏家人,不需要去迁就苏家的规矩,而温温以后会是李家人,现在也不用遵守什么可笑的下跪规矩。
苏墨铭目光落到他手上,公然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哪是他苏家女儿会做出来的举动!
“你这是在向我示威?”
他缓缓地问,背脊挺直,脸色阴沉。
“苏爷爷,我不是向您示威,别人我管不着,但温温注定是我的人,我当然要看重,我不喜欢看到她被人欺负,仅此而已,如果触了苏家的规矩,失礼了,请您谅解。”
苏墨铭眉宇抖了下,目光先是震怒,而后平静下来,他是苏家的主人,自然不会对一个外人动怒失了礼数,让人笑话。
他转头看苏温:“温温,你是打算一会这样跟着他离开?你别忘记了,你还没离开苏家呢!”
苏温握紧手,轻声哀求说:“东商,你先回去吧?”
李东商不说话,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按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紧了紧。
他怎么可能离开!他不会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受罪,苏家这些长辈都端坐在那,像在审犯人一样,对着一个孩子用这么大的阵仗,欺负谁呢?传说中的书香门第,简直可笑!
杨雅萝神色缓了缓,上前拉住苏温的手,苏温迟疑了一下,跟着她走了几步,李东商捏着她的手不松,她回头看他,眼睛泛红,无声哀求他。
这一眼让他心疼的不能拒绝,他在她手心按了下,缓缓松开手,心情蓦然沉重起来,怅然若失。
杜宛面嘴角掀了掀,无表情地说:“东商,没必要这样,温温是我的女儿,是苏家的孩子,我们苏家世代书香,最是懂礼数,不过就是教育几句,你怕什么?”
李东商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也许是苏家给他的印象太差,所以他总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温温!”
苏文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拽住她,眼眶发红,杨雅萝松开手重新坐了回去,双手按在膝上,标准贵妇人的动作。
看到苏文,李东商才算是放下心来,无论如何,还有苏文在,他上前一步,苏文抬手状似不经意地挡在他面前,低声说:“东商,做事不要操之过急,温温还是苏家的孩子,你先回去。”
李东商去看苏温,她轻轻点头,他在原地站在五秒,轻轻颔首,转身离开。
江秋兰正等在门外,见他出来忙迎上去,探头看了看,惊叫道:“温温呢?”
“她要留在苏家。”
“胡闹!苏家有一个好人吗?不行,我进去找她。”
江秋兰就要往里冲,李东商忙拽住她,苦笑着说道:“妈,别逼太急,她到底还姓苏,我们和苏家的关系又这样恶劣,我不想她太为难,慢慢来。”
江秋兰不情愿地点头,抬头恨恨地看了苏家的大门,转身离开。
李东商也回头看了眼,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三月初的风,带着初春的料峭。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天色便阴沉下来,太阳在阴云后面挣扎,拼尽全力,却还是被一点点遮挡,最后一抹苍白光芒淡去,整个天空透出惨淡的灰色。
苏温坐在阳台上,抬手摸颈间的蓝色星星,心里稍稍安定。
她回了苏家,一上午没人过来训斥她,连苏柔都没有和她吵架,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静得让她心慌。
房门打开,她被惊了一下,转头看到苏文,暗暗松了口气。
苏文脸色很憔悴,他原本就瘦,现在更瘦的两颊凹陷,苏温走进屋泡了杯茶,乖乖坐在沙发上。
“温温。”
苏文将杯子握在手中,滚烫的热意将他眼中的疲惫晕染开,爬满全身,他叹了口气,身子依靠在沙发上。
他说:“温温,柔柔流产了。”
苏温手里的杯子抖了下,茶水溅在拇指上,灼然地疼,她连忙放下杯子,抽出张纸擦去,指尖颤抖,好一会才抬头讷讷地问:“怎么……怎么会?”
苏文苦笑,“温温,你不知道柔柔这一年过得是多放纵的生活,连同这次,她有两次流产记录,你妈妈和我都快疯了,要是让你爷爷知道,她一定会被赶出苏家。”
“那、那是谁的?”
“她不肯说,那个男孩打过电话给我,可是她根本不喜欢男孩子,只是……只是玩玩而已。”
苏文拇指用按力在杯子上,眉头拧成结,到底是他的女儿,怎么会不心疼。
“温温,她是因为李东商才这样的,李东商欺骗了她,那么多年的感情她承受不住,受了刺激才会这样。”
“……”
苏温低下头,苏文上前握住她的手,笑得苦涩,他说:“温温,我知道你和李东商互相喜欢,我也知道他真心对你好,可是苏家李家这么多恩怨,苏家根本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我当初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