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断从车窗灌进来,吹的初依头发乱晃,她却觉得自己的脸还是热的,从什么开始热的,她却不知道。
听到乔宴问她为什么不想回家,她还有点怔忪,“……我没,没不想回家呀?”
乔宴说,“那就好。”
这三个字平常,却带着一种可以令谈话结束的力量。
她觉得十月的风,好像有点冷。
车开到九中门口的时候,她觉得这样不说话太怪了,就说,“我真的没有不想回家。”
乔宴空了一会,嗯了一声。
初依捏紧自己的包,准备到地方下车:
祁白在家等她,俩人心知肚明,但她真的没有说假话,是不是在躲,她自己也不知道,也没有想过。
车在西关饭店门口的街口停下,那边还没有关门。
初依压紧自己的包,看着那边,猜测祁白也许会在这边。
乔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她,风不断卷着他,吹向她,她抱着包的样子,神情紧张,他从旁边拿起钥匙包,“初依——”
初依转过身看他。
他说,“周总给你说没有,你来了公司,以后得负责早晚锁门。”
初依诧异了,“我才来一天,你们就这么相信我?锁门的不都是亲信?”
“亲信呀……”乔宴看着她,笑了,“里面的办公室,应该锁的地方都锁着。我怎么不知道看门的都必须是公司的亲信?”
初依看着那钥匙,还是不接。
乔宴说,“晚上出来应酬,不用你。周总和我的意思不一样,你以后就负责把公司关门锁门的工作做好就行。”
初依听说不用自己去牌局,心里也谈不上高兴,那地方不适合她,她知道,可又觉得有点说不出的不高兴,好像,这样也失去了可以了解什么东西的机会。
她抬手,从乔宴手里接过钥匙,“那现在,是谁负责开门关门?”
“我。”乔宴说。
初依极之意外,“你?”
乔宴笑着点头,右手敲了敲方向盘,说,“我和周策家不在这里,我是来给周策帮忙的,我俩分工,我选了个开门,他爱睡懒觉,就说关门最好。”
初依这下放心了,觉得他们俩可能应酬多,开门锁门的工作困着人。
她说,“你放心,交给我了。”
乔宴说,“这个我真的挺放心的。”说完他又强调一句,“现在有你在公司,周总也放心。”
知道是夸赞她身手,初依笑着拉开车门,初秋的夜,舒服自然。她站在乔宴车边,忽然觉得心情出奇敞亮。
刚刚路上的不愉快全都没了。
她弯腰,透着车窗和乔宴说再见,又忽然意识到他早前问的问题,想问乔宴一句,又觉不好开口,就摆摆手,让乔宴走了。
看到他的车掉了头,渐渐驶远融入月色,初依小声说,“其实我想说,今晚上,我不会去那个塔了。你也别担心我,可千万别去。——翻进去,就出不来了。”
她小声嘟囔,转身往家走,心里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不能坦荡地说?反正自己是好心……她搞不懂自己就不想了,又回头看了看,乔宴的车已经看不见。
西关饭店里,意外的,竟然铁蛋他们都没在。
平时他们晚上在这里聚着打牌。
又一想,泥蛋他们现在被捆了缰绳上班,晚上肯定拼命出去玩。
她往家走,却越走,心越沉。
脚步都沉。
她站在自己家巷子口,愣神,旁边的树影一晃一晃,这片没灯,全靠住户门口的灯照亮,如果没有人开,就比较暗。
要隔一般人,不免会害怕。
但她从来没怕过,可现在,她也开始犹豫不决。
她这才发现,她是真的不想回家,她怕家里有人。
她往前几步,走到自己家门口没有停,看了一眼,就判断出里面有人。
脚踩在邻居家门口的小石墩上,她一跳,撑上人家的墙头,挑着一道墙,看自家院子,她的屋子亮着灯,厨房的灯也亮着。
她看到院子里挂着她的床单,被罩,不是她洗的。
厨房的窗子开着,祁白在厨房,正把洗好的一筐子水果,往盘子里放。
她轻飘飘跳下墙头。
蹑手蹑脚,做贼似的,又跑了。
一边跑,一边想乔宴早前问她的话,“为什么不想回家。”她心里又开始憋的难受,她自己都没发现,他怎么发现的?
冲入到十字路口,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小燕塔,那一会,祁白一定会找去。
夜色正浓,路灯晕下黄色的光,落她一身。她抬头,月亮很好。她心里筛选着自己还可以去的地方,这样好的晚上,她可以去挺多地方,但都是露天的。
以前,她还有姐姐家可以去,现在……她伸手去掏手机,忽然很想她姐,想她妈妈,爷爷。
手伸出来,却没有捏着电话,而是捏着一个钥匙包。
她眼睛一亮。
这么冷的天,谁想对着太阳星星月亮睡觉,有片瓦遮头,当然更好。
她拔腿就跑,可以住公司,简直太好了!
初依跑到公交车站,坐车去了公司。
以前她妈年轻的时候,在国营单位干过,后来总说,“那时候有单位的归属感,你们现在都不懂了。现在换工作,换一辈子。那时候,选了一行,一干就一辈子。”
她在车上摇摇晃晃地向往,现在有点明白这种感情了,她在这单位,说不定也可以干一辈子。
不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