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了,自然糊涂,这是很容易理解的道理,作为海沙帮的帮主季如常却忽略了,因为此刻的他,心乱了。
此刻的季如常才终于明白朱雀最后的笑容,那是看待白痴的笑容,而自己就是朱雀眼中的那个白痴。
如果自己没有长驱直入对方阵地,如果自己没有抛弃朱雀,如果自己没有算计朱雀,或许现在也不会是自己独自面对着一场残局吧,不过这所有的如果仅仅是如果。
季如常此刻竟然想起曾经那位倒在长白山的前帮主,那位临死之前还劝诫自己说要善待他人,勿以己心对待他人,江湖武林中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季如常一直不解,因为他向来走的顺风顺水,哪怕是暗算前帮主,得到帮主之位,直到此时才明白前任帮主话中的意思。
为时已晚?
不,季如常从来不会觉得为时过晚,因为他今年不过五十有五,五十五岁的年岁,当上掌门,真要说起来,确实不算晚,要知道现在的少林方丈已经八十岁了,他也不过当了十余年的方丈而已,当然,他不敢与清玄子相比,那是能让自己伤心到南海边缘的存在。
岳萧看着场中的局势逐渐明朗,之前还不明白为何朱雀会做出这般选择,不过现在看来,这江湖中人,凡是有点名声在外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哪怕是小虫子,别看他只是一个客栈的伙计,这普天之下能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可他也不过二十余岁。
崇三沉默不语,场中的变化太快,不是他看不过来,而是看得太透彻,反而是忽略了许多东西。
少林武当选择的以子易子交易,这是淡薄江湖名利所致,对于江湖上的两大门派,一贯如此,倒是见怪不怪了,本以为季如常的强攻,能够异军突起,可是结果却在某一方面奠定了这场归真棋局最后的结局。
不过这结局真的这般重要么?
谁不想赢?
可是看着范溪柳与步留冥两人无动于衷的表情,淡漠的像是置身事外。
而这归真棋局不正是他们两人所要为了那天下第一而起的么,可是看着场中的两人,崇三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猜想,而这正是崇三担在江湖上行事如此,在徐字营内领兵打仗亦是如此,也许是天意吧,崇三那么多的猜想竟然没出什么岔子,一个个特别的想法让崇三声名鹊起,不论是在江湖还是朝野。
也许是习惯了,或许是一贯如此,崇三此刻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样的假设。
江燕蝶一直处于高处,自归真楼顶上看着全场归真棋局的进行,她只是一介粗俗的小女人,却能将天柱山脚下的悦来客栈办得红红火火,她爱财,却取之有道,她只会三飞铲,却能威慑群雄,她只是一个小厨娘,却生的水落,美艳无双,她不懂棋,却看到了处于劣势一方的将棋还有一丝赢的机会。
江燕蝶不是天生的有着某种能力能够预测未来,而是她有着自己的判断,因为场中的双方棋子数量是不均等的,范溪柳将之一方的棋子是十个,而步留冥一方的棋子不过八个,相差了两个棋子,这哪能算是优势啊,那是巨大的优势啊,何况最主要的原因是步留冥一方缺少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她的伙计——小虫子,那个每次说话都不忘加上“嘻嘻”的小虫子。
不过江燕蝶没说什么,因为她不懂棋。
江燕蝶看到的并没有错,想法也没错,只是将棋一方十个棋子中四个是卒子,而步留冥帅棋一方只剩下一个小兵了,剩下的乃是上官修与封年时两员大将,可是这并没能让江燕蝶感觉到优势在哪里。
对于场中之人来说,凡是能懂点象棋的,都觉得此局胜负已分。
不过对于那些粗鄙之人,书生肯定会嗤之以鼻,谁说胜负已分了?
“范老前辈要赢了,嘻嘻。”小虫子可不在乎什么白眼,竟然直接说道。
“难说,现在这个状态,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书生补充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嘻嘻。”小虫子继续看着棋局,虽然他不懂棋,但看的依旧津津有味。
不过书生与小虫子的对话却是惹起许多人的沉思,难道四个小卒子能翻起什么浪花不成?
对于这个虚弱的书生,没人把他当回事,可是身边的小虫子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一脚便将整个棋子震成粉末的存在,且不论谁能敌得过他,在场之中能有这般本事的绝对不超过双手之数。
不过书生说的却是实话,因为他们都觉得四个小卒子并不能在棋局之中翻起什么风浪,因为那只是他们把自己当做了那四个小卒子,而在棋盘之上的并不是他们,而是狂刀张傲。
书生的话并不是没有依据,看着那领先于其余三个小卒子的狂刀张傲,书生就知道此局胜负尚在五五之间。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什么时候狂刀张傲朝前走了一步。
当张傲一步跨过楚河汉界时,好戏才开始正式上演。
“什么时候狂刀张傲走了一步?”安静地归真楼中突然有人问道。
只是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知道的人自是不会说,不知道的人岂敢在这时胡言乱语?
不管张傲什么时候跨出了一步,但现实就是张傲已经越过了楚河汉界,要知道,过了河的卒子,是很可怕的。
而看着张傲一步朝前跨去的季如常顿时从胡思乱想中醒悟过来。
他知道张傲是什么时候跨出的那一步,本以为张傲是一个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