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奴觉得有块鸡骨头哽在喉咙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竟是气得扑到王诩的怀里,如小时发了脾气一般,握紧了拳头使劲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王诩耐着性子任她捶打了几下,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好了,刚吃了几口便闹,是要打嗝不成?”
说完便将她顺着抱在自己的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黄毛的野丫头?我知你……不想嫁我,可是腹内的孩儿还有几个月便要出生了,总是不好让他顶着私生子的名头。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决定也不能自顾着自己的心思。”
是啊,王诩的这个决定明显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下了的决心。从来不屑于姻缘之人,却为了孩儿而心甘情愿地成婚,这是多么大的牺牲,而自己若是一味只纠结着自己的那点子小心思,的确不是为人母所为。
以前觉得王诩为人太冷又薄情,现在才觉得他以后就算不是个好丈夫,却绝对是个好父亲。在腿伤时,他闲来无事为婴孩打制的物件几乎要堆满一个屋子了……
而王诩见莘奴情绪见缓,又开口道:“你若是担心成亲后,我会拘谨着你,你大可放心,便是照着往常一般自去经营你的店铺,赚来的利,我也不要,你喜欢留在邺城便留在这,我也不会强迫着你回鬼谷,你看可好?”王诩倒是知道这怀中孕妇的财迷心气,便是捡了要紧的报下承诺。
莘奴却低着头半响不语,过了老半天,才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这一个“好”,便是轻巧地将她的婚姻大事定了下来。
王诩见她终于肯吐口,轻缓地吐了一口气,阴沉了半天的脸上终于浮泛出了笑意。将她安置在席榻上后,转身去了屋内,不一会便拿了魏地的婚书让莘奴按下手印。
莘奴惊诧地接过那婚书一看,这婚书上加盖的并不是城邑的印章,而是大魏专司户籍的典官印章,王诩与莘奴的名字户籍都写得工整,样样都是不缺,而王诩提笔写上自己与莘奴的名字后,便取来了红泥将自己的指印按压在上面。
然后单取了莘奴的食指沾了红泥再按压在那婚书上。这般的一气呵成,娴熟得简直如同人市买卖人口的贩子一般。
待得按完后,他取了巾帕擦拭着已经有些傻眼的孕妇的手指,不急不缓地解释道:”你我的成礼要慢慢规划,可是孩儿的户籍却要婚书来定,所以先签了婚书送到府衙里备下。”
鬼谷子王诩做任何事情都是冠冕堂皇,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
可是莘奴望着自己手指,总是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答应了什么注定会让她后悔的事情。
解决了这头等的大事,山谷里烂漫的气息终于感染到了王诩的眼角眉梢。男人明显是放松了许多,只抱着莘奴亲了又亲,仿佛她的从头到脚,甚至每一根纤发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最后是她忍无可忍地推开他,直言在这般腻歪下去就退婚,他才笑着松了手,让她又喝了一碗美羹后,便拉着她巡游这一处他明心布局的小庄园。
原来方才食的猪肉,也是谷内的私养。都是从小喂了草药的小猪,未及长出肥膘,便宰杀烤炙,味道才会那般的鲜美。
听王诩说这吃了草药的猪肉最利于产后的恢复,补气的效果最好。待得她生产完毕,小猪也该出圈,正好可以熬汤给她喝。
于是刚刚定下了婚事的二人当夜便在这谷内休息了一宿。
待得第二日才重新赶回了邺城。
莘奴这边糊涂地与王诩定了婚事,可是心内到底还是有些忐忑,加之心悬着妫姜,所以回城后,换了身衣服,便来拜访妫姜了。
妫姜虽然自嘲是个糊涂度日之人,可是最重养生的她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将自己饮食起居打理得简单而雅致。
单说这饮茶一样,是最近颇为流行的饮品,传说,神农在野外以釜锅煮水时,刚好有几片叶子飘进锅中,煮好的水,其色微黄,喝入口中生津止渴、提神醒脑,便是这茶的来历。虽然不若甜浆那般爽口,所以一般人不能接受,可细细品来,别有一般滋味。
妫姜的小茶室正面对一片水塘,半敞开的竹拉门外尽是开得争艳的菊花,花的倒影映在围着,就连苦茶也沾染了菊的清香。
莘奴将自己答应了王诩求婚之事说给了妫姜听。妫姜听了倒是并没有意外之感,只是叹了口气道:“原是不知你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的牵扯,你若是觉得他对你好,便是尽好了,不过那个男人掌控一切的天性如斯,就算改也难以改好到哪去。
以后你们若是再起了什么冲突,姐姐你还是要学着改变些,毕竟这以后的相处,不再是你们以前的主仆,仆主,夫妻的相处之道……深奥着呢!”
莘奴低头沉思了一会妫姜的话,突然想起了巧遇姜云君的那一节,因为自己的言语不慎,姜云君似乎误会了什么,总是要体现跟妫姜知会一声才好。
可谁知,妫姜听了莘奴之言后,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慢吞吞道:“他倒是没有因为吃多了‘酒肉’而吃得发傻……他那日闯入我府里来,我一时恼了,便在他的茶水里下了些泄阳的药物,他一时乏力而心虚也是应该的,原是不关你的事情。”
莘奴微微惊讶地张开了嘴,心道;难怪那日见了一向健硕的姜云君,他会那般的脚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