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洪窝着一肚子火,柳惠却是意气风发,她练枪半宿又半天,练到七百米距离,不论是定位射击,还是移动射击,几乎枪枪不离靶心。她又练习拉栓、压弹、射击的协调性和速度,到了中午,忽觉得肚子咕咕的叫,起身找些野果,躺在石冢上,边吃边道:“师兄,许志洪曾说过,他在日本的教练是狙击界的佼佼者,但准头还没达到七百米呢!眼下,我已经超过他了,你高兴不?”说到这里,丢掉野果,慢慢放低了声音,道:“师兄,野果青涩,我吃得肚子不得劲儿,你给我揉揉。”说着用手捂住了眼睛,晕红双颊。
下午,断魂谷里枪声不断,柳惠练到兴奋之处,嘴里不停地叫道:“好,好!师兄,快来看……”到了太阳落山之际,她已深悟了驳壳枪射击的精髓。
五月的天气,闷热异常,柳惠一身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了。她抬脚走到小潭边,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洗干净,晒上衣服后,一头钻进了水里,身上顿觉舒适无比。
夜色降临了,柳惠哗啦一声从水中钻出,忽然想到:“自己决定一生陪伴着师兄,就应当让他看看自己的身体。”于是,月色之下,她寸缕不挂,含羞走到石冢前。她站立良久,才幽幽说道:“师兄,五年前,你已是看过了惠儿的……身子。可如今惠儿长大了,身体变化也大。你……你看看,是不是跟那时不同了?惠儿本来应该伺……候你的,可老天嫉妒咱俩,惠儿也只能这样尽媳妇义务了。”说罢,泪水涌出眼眶。
蛙声、蝉鸣声夹杂着柳惠的哭声,在谷中飘荡。
良久,柳惠止住哭声,屁股靠在石碑上,道:“师兄,咱俩是不能有孩子了,等我把周围的鬼子杀光后,就领养两个小孩,一个改为夏姓、一个改为柳姓,继承夏、柳两家的香火。等我……死后,让他们将咱俩合葬,初一、十……五,也会有人给……咱俩烧……点纸钱了。师兄……”她越说越悲,说到了后来竟是泣不成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柳惠情绪好转,捡回衣服,用内功将衣服烘干,穿上之后,带上一长两短三支枪和数发子弹,翻上断魂崖,回到了翠云谷。
云婆婆见爱徒回来,埋怨道:“惠儿,你不要我这个老太婆啦?”柳惠把枪放在桌上,回身抱住师傅,娇声说道:“师傅,您是惠儿唯一的亲人,惠儿怎会舍得丢下您呀?”
云婆婆道:“你坦白交代,这几晚都去哪儿了?”柳惠拉师傅坐下,道:“师傅,告诉您可不许吃惊。”云婆婆笑道:“傻丫头,师傅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历过?”柳惠道:“大前天晚上,惠儿去了南庄,一口气杀死五名鬼子。”
云婆婆睁大一双眼睛,问道:“是用柳叶飞镖吗?”柳惠拿过狙击步枪,道:“是用这个。”云婆婆接过枪看了看,道:“这是什么枪?不像是火药铳子。”柳惠道:“这是毛瑟98k狙击步枪,有效射程八百米。”她指着桌上的两把短枪,道:“这是驳壳枪,大师姐腰间别的就是这种枪,最大有效射程一百五十米。”
云婆婆听了有些惊讶,道:“这样说来,枪比咱们的柳叶飞镖、芙蓉针可厉害多了。”柳惠笑道:“也不见得,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枪适合远距离搏杀,咱们的暗器适合近距离伤人。”云婆婆把枪递给柳惠,道:“你杀小鬼子,师傅同意,但不许杀好人啊!”
柳惠噘着嘴撒娇道:“师傅,这句话儿,您老人家已嘱咐过了。您放心好了,惠儿不会变成杀人狂魔的。”云婆婆笑道:“是啊!惠儿是心肠最好的姑娘。”
柳惠忽然想起了许志洪,说道:“师傅,有一个人,我还真拿不准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您老人家帮我分析一下。”当下把许志洪如何训练狙击手,如何劝阻吴上屯的百姓不要去送死,如何布下埋伏猎杀自己,一一的说给了师傅听。
云婆婆沉吟了半晌,才道:“他亦正亦邪,是个时好时坏的人。”柳惠道:“师傅,他想杀我,您看我是不是先下手为强,除掉他?”云婆婆道:“不,你偷枪惹怒了人家,失礼在先,他布下人手猎杀你,虽说有点过分,但你还是躲着点吧。”
柳惠对许志洪昨晚的行动,心中并不十分记恨,跟师傅又闲聊了几句后,说道:“师傅,您老人家休息,我出去转转。”云婆婆道:“夜猫子,小心点,不要着了人家的道。”柳惠笑道:“您就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午夜时分,柳惠出现在南庄北边一座石峰上,透过夜幕,发现了情况。她端起狙击枪,右眼贴在瞄准镜看了一会儿,心道:“姓许的,你想猎杀我,但选错了地方,最佳位置应该是我这里。”她悄悄溜下石峰,向前摸进,等翻上一个沙丘,抬枪瞄准了大门西侧那名鬼子哨兵的头部,又测了测风速,将枪管微微向右偏移,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她特别相信自己的枪法,子弹出膛之后,看也没看,展开身法,快若流星一般,径直向西而去。
夜色朦胧,万籁寂静。站在大门东侧的那名哨兵,听见咕咚一声响,扭头见同伴倒下了,哇啦叫了一声:“八嘎牙路,起来,快起来,不要偷懒睡觉。”听不见回声,走过去一看,不禁失声惊叫:“来人啊!那个狙击手又来了。”
鬼子自那天清晨遭袭后,便在城墙上加强了警备,听见叫声,立时把探照灯扫射过来。
许志洪不愧是高明的狙击手,柳惠开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