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凡摇晃着脑袋连声说道:“不行,不行。昨晚你都看见了,她们走不上五里路就累得不行,这要是行军打仗,还不拖咱们的后腿?”柳惠用手一抄,捉住一只花蝴蝶,摊开手掌用内力吸住,对着花蝴蝶轻轻吹了一口气,笑道:“姐姐哟!我师兄看不起你们,可咋办?”夏一凡笑道:“别闹了,她们练不出来的,你别费那个劲了。我想把服装小队改成被服厂,让她们做被子、缝补衣服,男队员也就不愁没衣服穿、没被子盖了。”
柳惠放飞蝴蝶,嘟起小嘴,道:“当初,玉姐姐体质比她们还差,现在成天走路都不觉得累,你敢说不是练出来的?”夏一凡用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粉唇,道:“这事先搁下,你说第三个事。”柳惠把头别向一旁,道:“不说。”夏一凡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我听也行,不听也行吗?”柳惠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不想想,咱们不足一千人的队伍,用得着三百人做衣服、做被子吗?”
夏一凡向她靠近了一步,道:“好,你说得有理,我同意了。”柳惠轻哼了一声,道:“最后一个想法就是盖房子,我想在莲台山里盖好多好多房子。”夏一凡扑哧一笑,问道:“盖房子干吗?”
柳惠又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指导员,要关心队员,不能让他们冬夏都住在山洞里呀!”夏一凡目露异色,问道:“那咱们不打仗了?以后就藏在莲台山里吗?”
柳惠娇笑一声,道:“师兄,你真傻,咱们把莲台山当做大本营,它虽说地处偏僻,可北有莱芜,南有新泰、蒙阴,西有青龙、化马、徂徕三镇,咱们不是想打谁就打谁?等打完仗就回到这里,既不怕鬼子来攻,也不怕飞机……”夏一凡不等她说完,道:“好好好!我同意,你的想法真是高,高我一筹,不是,应该是三筹、五筹。”柳惠又是娇笑一声,道:“不听也行,随你了。”夏一凡道:“听。”伸出右手便往她身上袭来。
柳惠身形一闪,伸左手叼住他右腕,道:“臭师兄,你看土匪都走光了,咱俩赶紧去接应大哥他们。”夏一凡嬉笑道:“亲一下,再走。”柳惠妩媚一笑,道:“不行,等打完仗的。”说着拉起他便走。
此刻,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张秃子,他睁着一双灰暗的眼睛望向天空,想哭流不出眼泪,想叫喉头好似给东西堵住了,往日之威风荡然无存。他原本想来,投靠日本人给自己找个大靠山,从此草头王摇身一变坐上金銮殿,便可呼风唤雨,大肆所为了。哪想到第一次听从日本人调遣,短短几天里,五个儿子死了两对半,老婆、家还全让人给霸占了。一阵山风吹来,张秃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垂眉喟然道:“倪迷糊,快到铁石峰了,是吗?”
倪迷糊跟张秃子是拜把兄弟,原名倪长至,只因上眼皮大,成天耷搭着,总像睡不醒的样子,大家才这样叫他,日子久了就把他原名给忘了。此人外表看似迷糊,实则聪明得很,张秃子投靠日本人后,封他为参谋长,可见不是一般人。然而,他松散惯了,极力推辞,才让裴九洲捡了个便宜。
倪迷糊正在沉思,听见张秃子问话,道:“是快到了。”撩开眼皮,又道:“大哥,褚霸让四毛的坐骑带回这封信,定然有诡计,咱们还是小心应付为好。”张秃子一挑眉,道:“我不怕他有什么诡计,咱们人多,踩也踩死他。”倪迷糊道:“大哥不可掉以轻心,十三浪人个个武功绝顶,竟能死在……”张秃子道:“这年月武功高顶个屁用?练武三十年抵不住一颗子弹。”倪迷糊道:“大哥说的是,那些浪人太过狂妄了,以为凭手中刀便不可一世了,咱……”这时,一个连长慌慌张张的跑来,道:“张……师长,前……面大树上吊着三位少爷的……尸体,怎么办?”
张秃子上身一晃离开轿子,未等双脚着地,手中烟袋杆左右各抽了一下,只听啪啪两声,那连长两臂已被打断。张秃子余怒未消,向那连长骂道:“妈的,你长手干什么的?”那连长疼得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颤声道:“师长饶命,饶命……”
倪迷糊骂道:“滚。”那连长如获大赦,忍着疼痛跑走了。倪迷糊转过身子向张秃子说道:“咱俩过去看看。”两人奔至那三棵大树下,看到张大毛兄弟三人被高高地吊在树上,脖子被拉得细长。张秃子舔犊情深,如何能看得了这个?一声哀叫:“儿啊!”只叫了一声,便泪如雨下。倪迷糊向周围的土匪喊道:“快把三位少爷解下来。”众匪解下张大毛等三兄弟的尸体后,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张秃子顿足捶胸,嚎啕大哭了一阵,叫道:“褚霸啊褚霸,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倪迷糊让人绑了三副担架,把尸体放上之后,喊道:“弟兄们,杀回双子峰,碎尸褚霸,给五位少爷报仇。”
多数土匪已对褚霸、柳惠等人恨之入骨,因为他们中的哥哥、弟弟、表兄、表弟、或者邻里等人,不少死在了重火力打击之下。他们为讨血债,同仇敌忾,叫喊着涌向铁石峰。
叶伟群看着数千土匪蜂拥而来,心里一下悬起来,担心自己这方人数跟人家相差太过悬殊,怕阻挡不住人家的进攻。又一想,两面都有埋伏,必要的时候,成可言会支援自己,更何况柳惠不久便会率大队从后包抄上来。于是,他放下紧张的心绪,传令道:“掷弹手、机枪手暂不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