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谷奇雄放下电话,因心中愤慨,忍不住自语道:“山崎老匹夫,你心里不痛快,拿我撒什么气?人家就在外面打炮,你怎么不去抓?你说我是蠢猪,我看你连蠢猪都不如。”在屋中转了一圈,一屁股拍在宽大的沙发上,垂头生闷气,直到听见脚步声,才把头抬起,见来人是中山和二,问道:“怎么回事?”中山和二道:“还不清楚,小岛少佐正在带人搜索。”关谷奇雄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柳惠游到西门并不贪战,只发射一枚榴弹,瞧见炸死两名鬼子,偷笑一声,提着掷弹筒跑走了。她连炸四镇,感觉瘾头没过足,雌威发作,身子忽南忽北,忽东忽西,又袭击了七个炮楼,炸死二十多名敌人,才罢手回家。
柳惠蹑手蹑脚走进自己闺房,一眼看见帷幔高悬,师兄仰身躺在床上正自呼呼大睡,不禁抿嘴儿偷偷一乐。她脱掉外衣,头刚刚粘在枕头上,见师兄一翻身把大腿扔了过来,压在自己膝盖处。柳惠对他这样已成为习常,并没在意,脑中开始一幕幕地想着今晚的行动。过不多久,见师兄一只手丢过来,搭在自己身上,当即心神一震。但见他手没有动,心里哼道:“真烦人,睡觉从没个老实气。”继续回想,当脑中浮现出到轰炸北山屯炮楼情景时,忽感到师兄的手在动,当下一把给按住了,低声问道:“你醒了?”
夏一凡一直假寐,抽回手问道:“你去哪了?”柳惠侧过身搂住他腰,把头抵在他那的宽阔胸膛上,嬉笑道:“跟情郎幽会去了。”夏一凡照她圆圆的屁股打了一下,道:“不老实交代,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柳惠下意识向后挪动下屁股,柔声道:“别打,别打!我是给鬼子捣乱去了。”夏一凡埋怨道:“那你怎不叫上我?”柳惠道:“我东打一下,西炸一下,来来回回跑了二三百多里,你能跟上吗?”夏一凡道:“你可以背我呀!”柳惠娇声道:“大男人,让媳妇背,羞也不羞?”
夏一凡捧过她一张俏脸,眯缝眼睛,凑过嘴亲吻着她的额头、眉毛、脸蛋,最后印在那一双樱唇上。柳惠嘤咛一声,四片嘴唇合了分、分了合,啵啵声在小小的闺房里回荡不已。便在此时,一缕月光透过窗缝洒在柳惠清妍的脸上,令她一惊,忙握住师兄一双手,道:“好了,你别欺负我了。”打了个哈欠,又道:“困死我了。”
夏一凡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将自己身体挪到床边,默默调息。柳惠见他自行离开,倒是大感意外,柔声问道:“跑那么远,生气了?”夏一凡情火炽热,不敢睁眼看她,道:“没有,我定力不深,怕把持不住……”柳惠轻笑一声,移过身子,右手臂搭在他腰上,道:“睡吧!”她实在是累了,不久便发出了悠长的气息声。
夏一凡收敛心神,脑中浮现出抗日自卫大队成立伊始,缺枪少弹,缺衣少食,而如今有枪有炮,丰衣足食,跟敌人作战取得了一场又一场辉煌的胜利。他浑陶陶、乐悠悠地回忆每一场战役的细节,到了最后,脑海里忽然蹦出秦大川早上说的一句话:“一凡,莲台山远离村庄,不利于革命根据地的建立,等鬼子扫荡结束之后,咱们应该把队伍拉到人民群众中去,伺机攻打化马、青龙等重镇,把抗日革命声势搞响、搞大。”抬手微微拍了拍脑门,心想:“对呀!就目前队员的素质,精良的装备,充裕的弹药,何必窝藏在莲台山里呢?”又想:“山崎联队、皇协军第三师虽是强敌,但实力已折损三分之二,眼下要是出击,定然会取得一场场胜利,说不定还能在青龙镇站稳脚跟呢!”这念头刚刚升起,又暗暗摇头:“敌人实力虽说有所下降,但算上皇协军第一师,也是数倍于己,如果主动出击,还是有些冒险。”这一晚上,他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双眉紧锁,整整一夜没有合眼。黎明前夕,他想回自己房间,身子一动,柳惠顿时有所察觉,道:“再睡一会儿。”夏一凡亲了她一口,把头埋在她秀发里,却不想睡着了。
太阳爬上栏杆,云婆婆、吴大爷老两口吃完早饭便带着三个孩子到谷中玩耍。古月见柳惠、夏一凡迟迟不来吃饭,向周四海说道:“你去看看师弟怎还不过来吃饭?”周四海道:“我去过,人在不。”
古月咦了一声,抬脚往出走。于蓝叫住她,道:“别去找了。”古月问道:“为什么?”于蓝含笑不语,古月顿时明白了,道:“师傅也不管管,看师妹把肚子弄大怎办。”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吱嘎一声,柳惠推门走进来,瞪了古月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胡说什么?”古月咯咯笑了几声,道:“你起来了呀!”柳惠没理睬她,回头叫道:“师兄,进来吃饭。”
原来柳惠醒来,见天已大亮,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推醒师兄,低声说道:“遭啦,遭啦!你快走。”夏一凡看了窗外一眼,惊声道:“啊哟!我……”柳惠含羞掐了他一下,娇嗔道:“都怪你,羞死啦!”她下床胡乱把外衣穿上,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从门缝向外张望一会儿,回头见师兄已经穿上衣服了,道:“不能走门,咱俩从后窗户出去。”夏一凡道:“好。”两人如同做贼一般,悄悄从后窗户跳了出去。柳惠跟师兄交代几句,便从后面绕过来,碰巧听见古月在说她,故作生气用来掩饰自己的羞态。
夏一凡红着脸走进屋子,为掩饰窘态,连声说道:“吃饭,吃饭。”